在欧洲，极右翼势力正日益壮大西班牙可能成为下一个 - 《华尔街日报》

西班牙瓦伦西亚——在独裁者弗朗西斯科·佛朗哥去世后的几十年里，西班牙曾被视为对极右翼吸引力基本免疫的国家。如今情况已不再如此。经过多年在野，极右翼政党Vox很可能成为西班牙即将到来的议会选举中的造王者。

在整个西欧，几年前还被视作边缘力量的激进民族主义政党正走向舞台中央，他们承诺消除犯罪、恢复传统价值观、增加福利并削弱他们口中脱离实际的精英阶层的权力。

这些团体因政府未能解决工人阶级的经济困境和应对持续发酵的难民危机而日益受到欢迎。在一些国家，他们还受益于民众对欧洲持续支持乌克兰抵抗俄罗斯入侵的日益厌倦。

“白人工人阶级的右翼民粹主义反弹是不可避免的，“柏林自由大学研究欧美右翼民粹主义的政治学教授托马斯·格雷文说，“在我看来，这要追溯到中左翼社会民主党未能以社会可接受的方式应对日益激烈的全球竞争。”

西班牙正成为这一趋势的下一个例证。温和保守的人民党在周日选举前的民调中领先，但不太可能获得单独执政所需的票数。

这就是为什么其领导层不情愿地考虑与Vox结盟，而人民党的重要成员曾将该党描述为极端主义、排外和敌视女性。

“激进右翼正在被正常化，”Vox党的政治策略师拉斐尔·巴尔达希表示，“一旦像梅洛尼（意大利）这样的政府上台，人们看到你时就不再闻到硫磺味了。”

这一趋势在整个欧洲大陆显而易见。在意大利，总理乔治娅·梅洛尼领导着西欧几十年来最右翼的政府。在斯堪的纳维亚，瑞典民主党为斯德哥尔摩的执政联盟提供了关键的外部支持。在法国，极右翼候选人马琳·勒庞的受欢迎程度正在上升，她与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在民意调查中的差距已经缩小。

在其他地方，中间派政党正努力将长期被视为贱民的团体孤立起来。在德国，本土主义的德国选择党（AfD）最近赢得了其首个地区选举。根据民意调查，其受欢迎程度接近历史最高水平，成为该国第二大受欢迎政党。

人民党领袖阿尔贝托·努涅斯·费霍。照片：pau barrena/法新社/盖蒂图片社西班牙首相佩德罗·桑切斯。照片：保罗·汉纳/彭博社尽管欧洲极右翼政党的信息在整个大陆上各不相同，但它们的受欢迎程度通常主要由经济上感到落后并反对社会变革的白人基督教中下阶层和工人阶级选民推动。

政治学者指出，这些政党专注于维护本土出生人群的利益，并抵制社会中日益增长的多样性，这使它们与传统的保守势力区别开来。它们对外国强人领导者的崇拜以及对法院或自由新闻等机构的蔑视所表现出的威权倾向也是如此，它们认为这些机构带有偏见且左倾。

极右翼政党越来越多地关注文化战争议题，如性别认同和气候变化。

即使在没有赢得选举的情况下，极右翼也在将主流政党从中间立场拉离，并影响国家的治理方式。它们日益突出的地位可能会在欧洲大陆从移民到气候变化再到LGBTQ群体权利等一系列问题上重塑政治格局。

主流保守派越来越发现自己陷入困境，必须决定是否与更右翼的竞争对手联手、采纳他们的想法，还是冒着失去权力的风险保持距离。

西班牙大选的结果难以预测。现任社会党首相佩德罗·桑切斯仍有可能获得新任期。

但民调显示，人民党普遍预期表现更佳，约35%的西班牙人计划投票支持该党。呼声党预计将获得13%的选票，与上次选举大致持平。

一张Vox党的海报展示了象征女权主义、共产主义、LGBTQ群体、占屋运动以及加泰罗尼亚独立旗帜的符号卡片被扔进垃圾桶的画面。图片来源：VIOLETA SANTOS MOURA/REUTERS人民党领袖、西班牙下任首相热门人选阿尔贝托·努涅斯·费霍表示，他不希望与Vox党共享权力，该党的支持者和成员中有人崇拜已故西班牙独裁者佛朗哥。但人民党赢得议会绝对多数席位的最佳机会恰恰在于此。

今年5月，在沿海地区瓦伦西亚的选举后，两党迅速达成权力共享协议，取代了这个西班牙最富裕、人口最多地区之一的左翼政府。

对Vox党来说，这是一次政变。直到几个月前，它在西班牙联邦政治体系中还是一个边缘角色。Vox党仅在西班牙17个自治区之一的卡斯蒂利亚-莱昂地方政府中占有一席之地。在一些地区议会中，Vox党的政治家甚至没有一个席位。现在，他们进入了西班牙所有地区的议会，并在其中四个地区与人民党共享权力。未来可能会有更多。

“我们非常习惯于处于边缘地位，”瓦伦西亚著名的Vox党政治家卡洛斯·弗洛雷斯说。“在瓦伦西亚、其他地区以及可能在全国层面上执政，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Vox党在巴塞罗那的集会遭到抗议者的反对。照片：Kike Rincon/Contacto/Zuma Press人民党的玛丽亚·瓜迪奥拉与Vox党的安赫尔·佩拉约·戈尔迪略签署联合治理西班牙埃斯特雷马杜拉大区的协议后握手。照片：Jorge Armestar/Contacto/Zuma Press与其他激进右翼政客一样，弗洛雷斯是匈牙利民粹主义总理维克托·欧尔班的崇拜者。欧盟议会因其政府打压新闻自由、削弱司法独立并将某些非政府组织的工作定罪，而称其为"选举专制政权”。

Vox党十年前由前人民党成员创立，他们认为自己的政党过于向中间靠拢。在加泰罗尼亚分离主义者于2017年举行非法公投要求该地区独立后，Vox党人气上升。该党指责政府对分离主义者过于软弱。两年后，它赢得了在西班牙议会的首批席位。

“这些是对自己政党感到失望的保守派选民。真正让他们行动起来的是西班牙的统一岌岌可危，“马德里智库埃尔卡诺皇家研究所所长查尔斯·鲍威尔说。Vox党还参与了文化战争议题。“他们是在反击他们认为对西班牙价值观的攻击：国家认同、天主教，甚至是斗牛。”

63岁的卡门·拉米雷斯是计划在选举中投票给Vox党的人之一。该党反对地区自治是她支持它的一个主要原因。

“Vox的价值观与我的完全一致：重视西班牙的统一，尊重传统和宗教，”在一家女装企业工作的拉米雷斯说道。她不反对移民，但表示应加强监管，这与Vox的政策相符。

Vox正推动实施海上封锁，以阻止移民乘小船穿越地中海。该党还要求立即驱逐非法进入西班牙的移民。

在瓦伦西亚，Vox将分管文化、农业和司法等部门。Vox政客表示，这种模式可为全国层面与人民党分享权力提供蓝图。

对许多人民党选民和党员而言，与Vox结盟令人难以接受。五月地方选举后，人民党在南部埃斯特雷马杜拉地区的领导人曾表示绝不与Vox组建联盟。她特别指出该党否认性别因素是女性遭受暴力的原因之一，对移民使用"非人化"言论，以及近期竞选海报将LGBTQ群体的彩虹标志扔进垃圾桶的行为。

数日后，在党内领导层施压下，她态度逆转并与Vox达成协议共同治理该地区。

执政对Vox等边缘政党会产生何种影响仍是未知数。在意大利，梅洛尼的政党自成为该国最受欢迎政党后，已逐渐向体制靠拢。

由二战后法西斯政党残余势力演变而来的意大利兄弟党，在欧盟和俄罗斯对乌战争等问题上已采取主流立场。

梅洛尼在社会议题上仍持更激进立场，例如移民和同性伴侣的家长权利。她的政府加大了私人船只在地中海营救移民的难度。

上周，她通过视频连线在瓦伦西亚的Vox竞选集会上发表讲话，并支持该党领袖圣地亚哥·阿巴斯卡尔。

“亲爱的朋友们，”梅洛尼说，“爱国者的时代已经到来。”

乔治娅·梅洛尼在瓦伦西亚的集会上发表讲话。图片来源：豪尔赫·吉尔/Contacto/Zuma Press*——何塞·包蒂斯塔对本文亦有贡献*。

请致信玛格丽塔·斯坦卡蒂，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7月21日的印刷版，标题为《极右翼试图利用西班牙选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