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与糟糕透顶、惨不忍睹的财报季 - 《华尔街日报》

当企业提价速度超过成本上升时，这种现象被称为"贪婪通胀"。但随着利润率如今急剧萎缩，情况开始显现出企业突然变得慷慨的迹象。

企业正陆续发布第二季度财报，从目前迹象看，这个财报季将异常惨淡。路孚特数据显示，分析师预计标普500指数成分股每股收益同比下滑8.1%。实际跌幅可能不会如此严重——财报季启动时的预测往往过于悲观——但下降趋势似乎难以避免。需注意每股收益通常因股票回购等操作而虚高。分析师估算标普500企业净利润实际下滑了11.4%。

与此同时，营收预计仅微降0.9%，这预示着利润率正在收缩。不过在深入分析前，让我们先审视营收数据的严峻性。

当前经济虽增长缓慢但仍保持扩张，通胀虽有所缓解但仍处高位。经济学家估算，美国第二季度名义GDP（未剔除通胀因素）同比增幅约5%，全球名义GDP同样保持增长。然而标普500企业的营收表现却落后于整体经济。

部分原因来自能源领域——燃料价格较去年大幅下跌，重创能源企业。但即便剔除能源板块，标普500营收预期增幅也仅有2.8%。值得注意的是，若不计能源项目，名义GDP增速本应更强。更深层的问题在于：相比服务型经济，股市更聚焦于商品产销企业。消费者不仅持续将支出转向服务领域，非能源类商品通胀也显著降温。美国商务部数据显示，截至5月，剔除能源项目的商品消费支出同比增速为4%，而剔除能源服务的服务消费支出同比增速达8%。

18世纪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关于自利的论述至今仍适用。图片来源：Oli Scarff/法新社/盖蒂图片社当面临销售疲软时，企业的第一反应往往是削减成本——尤其是人力成本。某种程度上，企业一直在尝试这样做，科技行业和白领岗位的裁员公告就是明证。但在劳动力紧张的市场上，这构成了挑战。疫情冲击后许多企业难以重新招聘员工，虽然裁员有助于提升利润率，但这些雇主不可能永远维持人手短缺状态。更糟的是，如今企业常与服务提供商争夺劳动力，这给薪资带来了上涨压力。

另一个本能反应是提高价格以应对成本上升。但对以商品为导向的企业而言尤为困难，因为消费者已在缩减开支。此外随着供应链趋稳，竞争正日趋激烈。以品牌日用消费品制造商为例，它们在疫情初期表现良好，不仅因为手头宽裕的消费者倾向购买其高价商品，还因为自有品牌制造商面临更严重的供应链问题难以满足需求。如今自有品牌产品更易获得，消费者正重新选择它们。

企业希望以高于成本的速度提高价格——即所谓的“贪婪通胀”——这并不令人意外。毕竟，早在18世纪，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就阐述了经济行为体如何基于自身利益行事。斯密还指出，竞争是自我利益的调节器，两者的相互作用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在引导经济。因此，或许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对客户和劳动力的竞争正在削弱企业丰厚的利润率。

当然，他们仍然希望提高价格并降低劳动力成本。但所有企业都有计划，直到那只无形的手给他们当头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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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3年7月18日的印刷版，标题为《企业为糟糕的收益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