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掀起老派保守主义风潮 - 《华尔街日报》

马德里

一个幽灵正在欧洲游荡，但这次不再是共产主义。相反，这片大陆正经历着保守主义的试探性复兴。7月23日即将举行大选的西班牙，可能成为下一个做出当下极为罕见之举的国家：选举一个主流中右翼政党执政。

现任首相、社会党人佩德罗·桑切斯在5月地方选举惨败后宣布提前大选，这表明其左翼政府已失去民意授权。果然，民调显示阿尔韦托·努涅斯·费霍领导的中右翼人民党处于领先地位，尽管优势正在缩小。这意味着该党或将单独执政，或与更右翼的呼声党组建联合政府——而人民党将牢牢掌握主导权。

尽管呼声党因其文化战争策略中的某些元素引发国内外媒体哗然，但它并非真正的焦点。该党反对在政府建筑悬挂彩虹旗，嘲讽反家暴法歧视男性受害者，并批评允许16岁以上人群仅凭自我声明更改法定性别标识的法律。

这种喧嚣实属过虑。在与人民党的联合政府中，民主逻辑决定了只有存在广泛共识的议题才会被修改。同性婚姻仍将合法，而社会主义政府推行得过于激进的性别自我认同制度可能会被废除。

无论如何，Vox党的光芒可能正在黯淡。民调显示，与2019年上次全国大选赢得350席下议院中52席的成绩相比，该党此次选举可能获得更少席位。该党在五月份的地方选举中表现不俗，有望在部分省份与人民党组成联合政府。但在那些曾与人民党达成各种形式联盟的地区，Vox党始终难以将其时而自相矛盾的口号转化为可行的立法。

比Vox党更令人意外的是人民党本身。欧洲各地的传统中右翼主流政党正在分崩离析——法国和意大利已难觅其踪；安格拉·默克尔拖垮了长期作为欧洲保守主义支柱的德国基民盟，该党如今面临漫长的选举复兴之路；精疲力竭且迷失方向的英国保守党注定将在明年大选中惨败；瑞典和芬兰的中右翼政党仅作为大型联盟中的相对多数参与执政。

西班牙是西南欧地区传统主流右翼找到决定性胜利之道的两个范例之一（另一个是希腊，新民主党领导人米佐塔基斯今春取得压倒性胜利）。但希腊因其2010年后独特的经济危机属于特例，而西班牙尽管存在各种问题，仍是个相当正常的大国。人民党的秘诀是什么？

关键因素在于它愿意以吸引Vox选民的方式参与文化战争，同时保持在西班牙主流舆论的中立立场。这在英语世界关注度不高的问题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民族团结是一个重大问题，在这个国家，地区间存在深厚的历史文化隔阂，且政治暴力贯穿20世纪历史。针对桑切斯先生的指控要点在于：他亲近地区分裂主义者，与共产党人联合执政（考虑到部分历史遗留问题，这种做法颇具争议），并试图为政治目的重新点燃左翼对佛朗哥独裁统治的不满情绪。

人民党前首相马里亚诺·拉霍伊因在这些问题上表现软弱令部分党内成员失望。正是这种对"一国方案"的诉求（而非其他欧洲民粹主义政党鼓吹的反移民或反欧盟主张），最初推动了Vox党的崛起。

来自加利西亚地区（拥有独特语言文化遗产）的费霍领导下的人民党，正试图回归其"一国保守主义"根源。该党对"国家"概念的包容性诠释，与其它地区推崇的那种狭隘分裂的"民族保守主义"形成鲜明对比。

与此同时，人民党希望在经历拉霍伊时代的经济政策挫折后重建公信力。2011-2018年拉霍伊执政期间，为遵守欧盟规定应对主权债务危机，马德里当局不得不实施严苛的凯恩斯主义财政政策。增税措施尤其引发人民党支持者强烈不满，这为奉行自由市场路线的中右翼政党"公民党"创造了黄金发展期。

媒体对Vox的过度关注掩盖了人民党通过振兴经济计划成功重新吸纳许多来自公民党选民的事实。该计划包括减税承诺，例如取消桑切斯先生对银行和能源公司征收的暴利税、废除财富税以及简化个人所得税。

费霍先生本人并非罗纳德·里根或玛格丽特·撒切尔那样的标志性人物，经济政策也尚未成为本次竞选的核心议题。但他似乎听取了顾问的建议，强调通过提升投资和供给侧生产力，确保人民党始终是自由市场保守派的大本营。这与右翼其他政党试图在经济政策上左倾以减轻选民顾虑却最终失败的策略形成鲜明对比。

若人民党在本周末选举中表现优异，这将归功于其成功融合了"一国同源"的文化主张与聚焦繁荣的经典自由主义经济纲领，重塑了西方世界曾习以为常的保守主义形态。试想，若这一传统配方至今仍能奏效。

本文作者施特恩伯格系《华尔街日报》编委会成员，主笔"政治经济学"专栏。

更正声明 前版本误拼公民党名称。

7月13日，阿尔贝托·努涅斯·费霍在西班牙布尔戈斯向支持者致意。图片来源：塞萨尔·曼索/法新社/盖蒂图片社出现在2023年7月18日的印刷版中，标题为《西班牙掀起传统保守主义风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