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采取缓慢反攻策略：“我们处处受制于空中力量”——《华尔街日报》

乌克兰奥里基夫——在乌克兰发动反攻六周后，阿纳托利·哈尔琴科上尉和他的侦察连本应驾驶西方提供的装甲车突破俄军防线，在数英里后方制造混乱。

然而，当多数装甲车在雷区陷入瘫痪后，哈尔琴科和士兵们正在训练如何以徒步方式有序推进，从一片树林转移到另一片树林，面对的现实是每次只能收复一块国土。

“我们已无路可退，“哈尔琴科说。“胜利不仅重要，更是唯一选择，否则我们都将牺牲。”

乌克兰于6月初发起的反攻旨在夺回被莫斯科占领的近20%领土。西方为此提供了数十辆坦克和步兵战车，并训练了数千名乌克兰士兵。

多辆坦克和步兵战车迅速损毁（其中多数因雷区或武装直升机发射的导弹瘫痪），令乌克兰及其西方支持者震惊。尽管已夺取数个村庄，乌军尚未取得决定性突破。

基辅军政高层抱怨西方武器交付迟缓且不足，迫使其在缺乏足够防空掩护下强攻俄军防线，导致士兵和装备暴露在危险中。

乌克兰无人机小组成员正在检查侦察视频。巴赫穆特附近，一名无人机组成员在为执行新任务折叠降落伞前进行充气。乌军正调整策略，试图在南部战线以及巴赫穆特东部地区推进，该地区是俄军在冬春攻势中唯一取得的重要战果。为保护西方提供的装甲装备，乌军采取缓慢谨慎的推进方式，核心目标仍是抵达亚速海沿岸，切断克里米亚通道并将俄军挤出赫尔松南部地区。

大多数由西方训练装备的乌克兰旅级部队仍处于待命状态，等待出击时机。军官们努力保全珍贵的西方装备——从坦克到"毒刺"单兵导弹，同时继续向前推进。

“我们正用手指试探，寻找出拳的方向。“哈尔琴科说道。

这位身材敦实的前空降兵和他约百人的连队，原本准备突破俄军防线的任何缺口向南疾进。

但缺口始终未出现。反攻第三天，他驱车前往奥里希夫东南方向的马拉托克马奇卡勘察预定行进路线。当炮弹在四周炸开时，他目睹一辆乌军车辆被炸毁，士兵残肢散落路面，随即开始撤退。他和队友下车尽可能收殓了战友遗骸。

如今，任务变得更加艰巨。6月初卡霍夫卡大坝决堤导致第聂伯河泛滥后，俄军将部分驻守河东岸的部队调往奥里希夫南部增援。这些部队迅速构筑工事，扩展防线并加固城镇边缘和道路。

哈尔琴科和他的部下正在为南部平原的渐进式推进进行训练——这片开阔的向日葵与麦田间点缀着整齐的村庄。他们使用美制"班加罗尔鱼雷”（一种装有炸药的金属管），希望借此清除田间树篱沿线埋设的地雷和诡雷，为推进并建立防御工事创造条件。

有士兵质疑为何要在西方提供装甲防护的情况下选择徒步推进，哈尔琴科解释称这是为避免重蹈俄军入侵初期的覆辙——当时乌军曾连续摧毁多支俄军装甲纵队。

乌军近期运用"海马斯"火箭炮和"风暴阴影"远程巡航导弹打击俄军弹药库与指挥所。虽然"风暴阴影"射程更远，但造价高昂且数量有限，而美国迄今未批准提供可从"海马斯"发射的远程ATACMS导弹。

因此最近数周，乌军开始更大胆地运用"海马斯"系统，将其推进至距前线仅数英里的位置，以深入占领区实施打击，迫使俄军将弹药库和指挥所后撤更远距离。

美国提供的集束弹药有助于在雷区和俄罗斯防御网络（包括战壕及被称为"龙牙"的反坦克障碍）中炸开缺口。

俄军仍显脆弱，因其部队普遍战备不足，且依赖铁路的薄弱后勤系统导致补给困难。面对乌军在多个方向推进，俄方无法确定预备队部署位置，若乌军真实现突破恐难以及时应对。

乌军在东部小城巴赫穆特周边推进最为迅速，该地经数月惨烈争夺后于五月下旬被俄军占领，期间俄方损失数千兵力。

经过数月巷战后夺取巴赫穆特的俄军几乎来不及布设地雷。

乌军发起反攻，目前正将俄军逼退至该城南北边缘。南线部队已渡过运河向克利什基夫卡镇推进，北线则正在向一条主干道进攻。

与南部战线类似，俄军空中优势构成主要障碍。卡-52直升机在约5英里外徘徊（超出"毒刺"导弹射程），向乌军目标发射激光制导导弹。

49岁的巴赫穆特前线指挥官尤里·乌尔申（绰号"希腊人”）指出，西方犯下大错——提供了坦克装甲车辆，却未配备战斗机或防空系统等足够防护手段。

“这就像给自行车却不配踏板，“希腊人说，“感谢赠车，但是……”

前地质学家格雷克指挥着一支约40人的志愿部队，他将他们部署在大型编队之间的缺口处，在潜在薄弱环节形成粘合。

在距离巴赫穆特前线3英里的山坡上，他的部下配备毒刺导弹和一挺苏联时期的PKM机枪，警戒着俄罗斯喷气机、直升机和无人机。

俄罗斯"海鹰"侦察无人机持续构成威胁，它们锁定目标并引导炮火攻击。

阴云密布时，若敌机俯冲够低，他们就用PKM机枪扫射试图击落；晴空万里时，俄军能在PKM射程外从容监视，因为格雷克小队要将宝贵的毒刺导弹留给直升机或战机等高价值目标。

“我们各处都面临制空权问题，“格雷克说，“当敌人能俯瞰整个战场时，你能怎么办？你需要海量物资。若他们看不见，就像蒙住眼睛，你就不需要那么多装备。”

装备短缺困扰着格雷克。最近他试图拖走前线损毁车辆时，拖绳突然断裂。失去行动力的装备——即便在俄军火力范围内——也会被迅速拆解取用。他担心的不是战死沙场，而是因缺乏装甲车送命。

“我不想死在方向盘后，“格雷克说道。

他和队员们正发挥创意解决问题。

最近某个深夜，他们紧急登顶架设了连接星链终端的监控摄像头，由发电机供电。这个摄像头能帮助他们远距离发现敌人动向。

他们在附近城镇的一个车库里自制攻击无人机，装备的炸药足以在撞击时摧毁一辆装甲车。他们最新的创新是将遥控机枪安装在电动轮椅底座上，但尚未在实战中测试。

与此同时在南部，泛滥的第聂伯河冲毁部分俄军防御工事，创造了战机。

乌克兰特种部队已渡过该河，正试图扩大赫尔松南都对岸的桥头堡。其他部队一直在进行渡河训练，包括哈尔琴科的部下——他们使用了慈善基金会提供的充气运动艇。

哈尔琴科表示，乌克兰仍保有保卫国土的士气优势。这可能耗时更长、牺牲更大，但"别无选择”，他说，“这是我们的土地，必须夺回。”

联系詹姆斯·马森：[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7月19日印刷版，标题为《乌克兰采取缓慢推进的进攻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