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银行贷款收紧，小企业转向客户筹资——《华尔街日报》

随着小企业获得传统贷款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转向一个新的资金来源：他们的顾客。通过使用一个相对鲜为人知的融资工具，企业能够向数百名顾客和社区成员出售债券——有些人的投资金额低至10美元。

这些企业利用了一项监管变革，允许他们向非合格投资者——那些收入或资产相对有限的人——募集资金。自疫情开始以来，这些投资者目睹了当地深受喜爱的企业陷入困境，他们将债券视为支持这些企业同时获得财务回报的一种方式。

以总部位于旧金山的棕榈城葡萄酒为例，该企业在疫情初期开业，无法邀请顾客进店。顾客们在店外排起长队购买葡萄酒和潜艇三明治。

“这确实让我想支持他们，”32岁的软件工程师马特奥·卡舒克说。“我记得在外面等待食物准备好时，还有其他人在做同样的事情。有机会与社区里的其他人互动，感受一些正常生活的样子，这很好。”

因此，当棕榈城葡萄酒在4月份通过发行小企业债券筹集25万美元时，卡舒克承诺投资200美元。在五天内，棕榈城葡萄酒的债券——在五年内每月向投资者的投资支付9.5%的利息——被超额认购。该公司提高了可筹集资金的上限，最终筹集了超过40万美元。

棕榈城葡萄酒的联合创始人丹尼斯·坎特韦尔表示，筹集的资金将使他们能够开设第二家门店。坎特韦尔曾通过小企业管理局支持的贷款开设了棕榈城葡萄酒的第一家分店，他表示自己无法再向银行提供抵押品来获得第二笔贷款。

相反，坎特韦尔很乐意从棕榈城葡萄酒自开业以来建立的客户关系中筹集资金。“棕榈城葡萄酒的全部前提就是靠近海滩，并拥有良好的社区支持，“他说。“这为支持我们的人提供了另一种方式支持我们的机会。”

新型投资者阶层

直到最近，小型企业还不能向非认证投资者——通常是年收入低于20万美元或可投资资产低于100万美元的人——募集投资，尽管他们可以非正式地向朋友和家人借款。像Indiegogo、GoFundMe和Kickstarter这样的众筹平台让人们通过捐款筹集资金，但支持者并未在他们支持的项目中获得财务股份。

这导致了2012年《乔布斯法案》中的一项例外规定，称为众筹监管。只要通过证券交易委员会注册的金融业监管局成员平台进行募资，小型企业就可以向非认证投资者募集投资。

这一规定——花了四年时间才获得SEC批准——最初是为了出售股权，让普通投资者有机会通过投资潜在高增长企业获得大额收益。但人们意识到它也可以用于发行债务，这通常更适合为更温和的目的筹集资金，比如餐厅试图搬迁到更大的地点或升级厨房设备。与股权不同，通过债券，企业可以获得资金，但不必向股东放弃业务控制权。

“监管众筹适用于那些拥有非常强大网络的企业，它们可以从大量人群中筹集合理投资金额以达到目标，”Cutting Edge Capital的管理合伙人Kim Arnone表示，该公司帮助小企业从包括监管众筹在内的多种渠道获取资金。“最常见的是面向消费者的企业，它们经营时间足够长，拥有客户名单和追随者。”

债务融资平台——如Mainvest、Honeycomb Credit、SMBX和WeFunder——花了三年时间获得监管批准并建立势头。根据追踪风险众筹投资的公司Kingscrowd的数据，自2017年以来，超过1,300家公司尝试通过发行债券或收入分享票据筹集资金，其中超过60%的公司自2021年初开始这样做。这些公司中有三分之二达到了筹款目标或正在积极筹集资金。筹款平台自行设定投资的最低金额，而政府根据收入设定了上限，最高为124,000美元。

更严峻的环境

对于一些小型企业来说，债券提供了传统银行借款的替代方案。从银行和社区发展金融机构筹集资金可能具有挑战性，尤其是在经济不确定性或利率上升的时期。根据美联储的一项研究，近一半的银行报告称在3月至5月期间收紧了小企业的贷款标准，这对这些企业获得贷款的能力产生了抑制作用。

据北加州小企业发展中心战略计划副主任斯科特·罗加尔斯基介绍，如果企业主缺乏财务文件、良好信用记录、可抵押物或不清楚该联系哪些银行，他们获得贷款的机会可能很渺茫。该中心是由联邦和州政府资助的非营利组织网络，为小企业提供培训、教育和融资建议。

“你可能要经历无数次拒绝才能获得一次同意，“罗加尔斯基说，“如果你想开餐厅或扩大现有餐厅规模，很多银行都会避而远之。”

埃里克·埃尔南德斯为他的餐饮业专用鞋品牌MISE申请贷款时，两年内接洽了七家全国性和地区性银行。这家从他和妻子在俄勒冈州波特兰市运营的鞋履设计工作室独立出来的企业，虽然曾获得当地孵化器的贷款，但由于2020年成立的MISE在研发鞋款原型期间尚未实现盈利，所有银行贷款申请均告失败。

“我每三个月就提交月度及季度财务报表，“埃尔南德斯说，“可惜我给那些根本不看好我的人提供了太多内部信息。”

今年二月，SMBX平台同意MISE发起募资。三月，该公司宣布拟发行三年期、月息11%的债券，目标融资7.5万美元。通过社交媒体推广首日，债券销售额就达7.6万美元。埃尔南德斯随即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更新备案，通知现有投资者并将最高融资额上调至12.4万美元，最终在两周内完成募资。

“看到投资金额从10美元一直到3.5万美元的参差，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埃尔南德斯说。“从我们通讯录中认出的那些购买过我们鞋子的人群范围之广，实在耐人寻味。这种感觉非常强烈。是我们的社区为我们挺身而出。”

传统模式

众筹平台Honeycomb Credit的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乔治·库克表示，这种债务融资方式模仿了银行业在行业整合和承销决策集中化之前的运作方式。

“历史上，社区银行显然会审查企业的财务状况，但他们也与企业隔街相望，”库克说。“所以，他们知道面包店的法棍做得好不好。他们知道店铺是否准时开门，是否善待员工和顾客。”但随着承销决策日益自动化，他表示，“定性数据已被弃置一旁。”

在某些情况下，小企业正通过地方政府获得债务融资支持。在华盛顿特区，市长穆丽尔·鲍泽的团队将债券视为女性和少数族裔所拥有小企业筹集资金的一种方式，但这些企业往往不符合债券平台的常规标准。因此，市长办公室与SMBX和富国银行合作创建了一个帮助这些企业获得资格的计划：市政府向SMBX提供了一笔赠款，覆盖了与债券承销相关的许多成本，如申报费用，这使得SMBX批准本地企业变得更具吸引力。

据SMBX发言人透露，自2021年9月该计划启动以来，已有20家小型企业通过平台筹集近220万美元。该发言人表示，平台正与其他城市洽谈类似合作事宜。

主流债务融资平台强调其对承销企业实施严格筛选，称会拒绝超过90%的申请者。作为初创平台，他们担忧若企业出现还款违约，投资者将不再信任平台。根据各公司数据，Mainvest违约率为9%，Honeycomb Credit为3%，SMBX则低于1%。相较之下，美国劳工统计局数据显示，约20%的美国小企业在运营第二年就会倒闭。来自美国劳工统计局。

对部分投资者而言，支持本地重要企业带来的潜在风险是值得承担的。珍妮·沙赫特表示，她曾投资过最终失败的本地企业，但当去年加州伯克利的Boichik Bagels出现投资机会时，她仍兴奋地投入了2.5万美元。

“我喜欢投资与自己有情感联结的优秀本地企业，“她说道。

作为美食作家兼多本烹饪书作者，她对本地餐馆有着深厚感情。“这让我感觉自己在助力美好事物的发生，“她说，“投资能品尝的东西可比投资指数基金有趣多了。”

本·阿什韦尔是《华尔街日报》驻旧金山编辑。联系方式：[email protected]。

更正与补充本文的早期版本将Boichik Bagels的名字误写为Boichick Bagels。此外，Christine Dong拍摄了Erik Hernandez的照片，而早期版本错误地将照片署名给了Thomas Teal。（已于7月13日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