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关于克里斯托弗·雷的遗憾

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雷周三在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听证会开场时，赞扬了该局三万八千名基层人员"日复一日"守护国家的付出。这番表态无意间揭示了FBI的真正问题：少数高层人员的政治化倾向。

雷在证词中正确指出，FBI探员们正与儿童性侵者、芬太尼贩毒集团、中国间谍、网络攻击者、黑帮、外国恐怖分子和人口贩运者斗争。他抱怨说这些工作被"那一两项占据所有头条的调查"掩盖了光芒。

这该怪谁呢？那些"一两项"（或五项十项）调查绝非小事，而是FBI历史上最严重的丑闻，部分原因在于该局行为违背了美国立国原则。正如听证会所揭示的，这些头条案件有个共同点：错误判断和不当行为多来自高层——FBI总部、高级特工、专案组负责人和司法部高官。正是他们在损害该局声誉，破坏其他人的优秀工作。

FBI本应从灾难性的"交火飓风"调查（针对不存在的特朗普-俄罗斯勾结）中吸取明显教训：不要从地方分局夺走案件，放到被称为华盛顿的政治温床中处理。然而FBI仍屡犯不改。

以2022年8月对唐纳德·特朗普海湖庄园的史无前例突袭为例。时任FBI华盛顿外勤处主任史蒂文·丹托诺上月告诉众议院调查人员，他质疑为何总部将突袭任务交给华盛顿而非迈阿密分局。他还对没有按常规指派联邦检察官监督案件表示担忧，案件反而由司法部反情报主管、斗牛犬般的杰伊·布拉特全权负责。丹托诺表示，他反对部门要求立即突袭的决定，主张FBI应首先尝试获得搜查同意——这对"FBI、对前总统特朗普、对国家都最有利"。

丹图诺先生暗示，他和其他反对者在最高层级被否决。他担忧这次突袭给联邦调查局带来的"声誉风险"，并担心FBI将再次"背黑锅"。周三，雷伊回避了关于他个人责任的问题，转而质疑"突袭"一词的定义。

再看另一个"一两件"争议性案件——FBI在2020年大选前压制亨特·拜登笔记本电脑报道中的角色。联邦法官特里·道蒂上周裁定，拜登政府可能通过施压社交媒体审查信息（包括笔记本报道）违反了第一修正案。法官指出，FBI曾以警告存在与亨特有关的潜在"黑客泄露"行动为由，为社交媒体平台实施这种审查做了铺垫。法官特别指出"FBI未向社交媒体公司通报亨特·拜登笔记本报道属实"这一点"尤其令人不安"，因为该局前一年就已实际掌控了这台设备。

但FBI内部究竟是谁在操弄这套柔术？不是那3.8万名普通探员。根据判决书，拒绝直接回答Facebook关于亨特笔记本报道是否虚假信息询问（导致报道被压制）的，正是雷伊2017年设立的机密机构"外国影响力工作组"负责人劳拉·德姆洛。德姆洛女士正是那些发出"黑客"潜在威胁警告的人员之一。另有证据表明，华盛顿两名曾参与"交叉火力飓风"行动的高级探员采取了阻挠亨特调查的行动。面对这个FBI精英思想警察团队存在的明显问题，雷伊再次否认该局有任何不当行为，并拒绝回答有关持续人事问题的质询。

或者再考虑另一个让联邦调查局陷入困境的问题。雷局长周三承认，据他所知，他手下辛勤工作的3.8万名员工并未找到任何令人信服的理由，来解释司法部长梅里克·加兰为何决定发布那份臭名昭著的2021年备忘录——该备忘录将参加学校董事会会议的家长列为监控目标。加兰部长独自作出这一决定，且至今拒绝撤销该备忘录，这让他麾下的执法队伍饱受批评。

关于联邦调查局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至关重要，因为共和党迟早不能仅停留在表达愤怒的层面。事实上，司法委员会的民主党人正对共和党人威胁要解散或削减联邦调查局经费的言论大做文章——为下次该局出现重大安全疏漏时归咎于共和党埋下伏笔。

虽然雷的听证会如同冗长的政治表演，但这无法替代真正探员——包括近年来因失望而辞职的那些人——的证词，只有他们才能揭示联邦调查局的真实问题。也只有他们能协助国会制定具体政策，遏制这种自上而下不断蔓延的权力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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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2日，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雷在华盛顿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听证会上作证。图片来源：Tom Williams/Zuma Press刊载于2023年7月14日印刷版，标题为《雷局长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