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之后的俄罗斯核武库 - 《华尔街日报》

叶夫根尼·普里戈任领导的瓦格纳兵变事件，促使美国政府评估俄罗斯军方可能失去核武器控制权的风险。尽管这一即时担忧是审慎的，但它几乎未触及若弗拉基米尔·普京政权崩溃或被推翻时世界将面临的严峻核威胁。诚然，华盛顿不应寄望于普京的存续——他本应站在海牙的战争罪审判席上——但俄罗斯核武库的命运，确实值得那些支持或预言其终结的人三思。

俄罗斯必须确保其约6000枚核武器的安全，并保持对它们的合法控制权。若俄罗斯总统或军方指挥链中的任何人篡权或失控，危机将接踵而至。

苏联解体时，身着制服的红军军官被委以核武器控制权。如今至少在纸面上，存在一条从核武器操作军官经国防部直通克里姆林宫的指挥链。在美国体系中，核武器使用必须经由总统通过国防部长向直接控制武器的军官下达命令。但据美国科学家联合会称，俄军总参谋部可在未经政治当局批准的情况下启动导弹发射。

在其阴谋与罪行中，普里戈任确实揭露了国防部高层的无能与营私舞弊。至少一名高级将领——空军总司令谢尔盖·苏罗维金（绰号"末日将军"恰如其分）因涉嫌参与瓦格纳兵变被拘。普里戈任指控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是俄军在乌克兰战场失利的主因。总参谋长瓦列里·格拉西莫夫在兵变后失踪数日才重新露面。很难想象还有比这更不可靠的军事领导层——而正是这些人掌控着俄罗斯的核武器。

假设剩余的军方高层领导人认为他们已经受够了普京先生的政治领导和对乌克兰战争的无效指挥。他们可能夺取控制权，或将普京降为名义领袖，为军政府提供国内外政治掩护。或者，好战分子、俄罗斯极右翼代表人物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可能在普京同意或不同意的情况下成为总统继任者。美国及其盟友将如何应对梅德韦杰夫掌控俄罗斯核武库的局面？更广泛地说，西方联盟对任何显示俄罗斯核控制存在漏洞的迹象会作何反应？为防范此类危险，美国应提前采取哪些措施？

苏联解体时，莫斯科和俄罗斯军队屈从于美国的要求，合作清点并加强了对约4万枚核武器和数吨武器级材料的控制。这些武器在新成立的俄罗斯联邦集中管理，并根据《纳恩-卢格减少威胁合作法案》，主要按照美国标准在美国监督下进行了处理。但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俄罗斯需要西方经济援助；与老布什总统关系融洽的鲍里斯·叶利钦主政；俄罗斯官员和军官们清楚他们需要帮助来保护和削减庞大的库存。

如今形势已变。西方正用尽一切经济手段试图结束乌克兰战争。在核武器控制问题上不可能达成总统级协议——毕竟普京已是通缉犯。由于常规军力薄弱，俄罗斯正日益依赖核武器，同时摆脱既有的军控限制。美国任何与俄罗斯政府就核武控制进行接触的尝试都可能遭拒，并可能使华盛顿陷入俄罗斯政治的泥潭。

该怎么办？尽管美俄军事领导人关于无人机事件的对话未能取得进展，但双方高层官员之间没有比核武器安全和指挥控制系统完整性更关键的话题了。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应就此与绍伊古先生接触。美方完全有理由保持此类对话的低调，但如果情况变化，可以加强对话强度。

另一种途径是两国政府允许进行半官方的对话。双方可以选择并同意由退休的高级军官和官员来审查程序，以确保尽管两国政治变化，但仍能对核武器保持牢固控制。无论如何，华盛顿需要一个计划来建立信心，确保俄罗斯核武器的控制永远不会受到质疑。

高珀特先生于2009-10年担任国家情报代理总监。

5月9日莫斯科军事游行中的洲际弹道导弹系统。照片：谢尔盖·法德切夫/Zuma Press刊登于2023年7月13日印刷版，标题为“普京之后的俄罗斯核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