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休斯顿一座显眼的大桥上不断涂鸦“做个有用的人”？——《华尔街日报》

休斯顿——每天，成千上万的司机沿45号州际公路南行时，都会经过一座被涂写着巨大粗体标语的联合太平洋铁路桥。

标语写着：“成为那个人”。

猜猜是谁这个标语首次出现于十多年前。虽然多次被其他涂鸦覆盖，但"成为那个人"总是重现。这条信息在休斯顿引起共鸣——这座无分区限制、充满创业精神的城市吸引着世界各地渴望出人头地的人们。它激发了摄影作品、纹身图案，甚至有人在Change.org上发起（未成功的）请愿，要求将其列为城市地标加以保护。

27岁说唱歌手基顿·琼斯（艺名Lowkea）每天前往父亲位于休斯顿市区的工业用品公司上班时都会驶过这座桥。

“只有短短两个词，“琼斯说，“却充满力量。它告诉你要成为那个特别的人，而非泛泛之辈。”

而最初写下这个标语的神秘人究竟是谁？这个经年谜团在过去几个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一位公开露面时总是遮住面容的匿名艺术家向当地播客主声称这是他的创意。某网站在线销售"成为那个人"周边商品，包括售价225美元的纯银项链。这位桥梁涂鸦者近期更与NBA休斯顿火箭队达成合作，该球队将标语设计用于系列T恤，使其声名大噪。

商业计划中一个可能的棘手问题：在休斯顿，未经许可涂鸦桥梁严格来说是违法的。

钱德里卡·梅蒂维尔对此深有体会。这位休斯顿当地艺术家于2022年2月在桥上喷涂"不要战争 只要和平"以抗议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几个月内，“成为某人"的标语就被恢复。今年1月，梅蒂维尔再次行动，喷涂”#女性生命自由"声援伊朗妇女权利游行。

梅蒂维尔在Instagram、播客和《休斯顿纪事报》采访中承认了这些新涂鸦。哈里斯县地区检察官办公室以重罪涂鸦指控回应。若罪名成立，梅蒂维尔将面临最高两年州立监狱监禁。

钱德里卡·梅蒂维尔站在其于休斯顿绘制的"不要战争 只要和平"壁画前。图片来源：钱德里卡·梅蒂维尔梅蒂维尔还绘制了这幅标语支持伊朗女性抗议者。图片来源：钱德里卡·梅蒂维尔这位使用they/them代词的艺术家尚未提出抗辩。其律师西纳·扎德表示正寻求撤销此案。

“他们想拿我杀一儆百，”梅蒂维耶说，“说白了就是警告人们别当出头鸟’。”

梅蒂维耶被起诉后不久，“活出自我”的标语再次出现在铁路桥上，这次采用了更清晰的字体和亮红色字母。4月4日，休斯顿火箭队推出了一系列印有该标语的T恤，完全复刻了原作的色彩与字体。

休斯顿火箭队媒体与球员关系副总裁特蕾西·休斯表示，球队设计T恤时与原作者进行了合作，但拒绝透露其身份。

销售“活出自我”周边商品的网站未回复置评请求邮件。

哈里斯县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将关于梅蒂维耶调查及指控的质询转交给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该办公室2013年1月至2023年4月间共提起189起涂鸦指控，其中42起为重罪起诉。检方表示，据他们所知无一涉及“活出自我”的创作者。

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在书面声明中称，对梅蒂维耶的指控与标语内容无关，完全是出于安全考量。

“当社交媒体公然宣扬可能致人受伤的行为时，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声明写道，“任何为‘涂鸦’信息——无论积极或消极——而擅闯桥梁的艺术家，都是在拿自己和桥下无辜司机、行人及其他过往者的生命冒险。”

阿拉巴马大学研究涂鸦与言论自由法律问题的法学教授珍妮·卡罗尔指出，当局可通过商业往来锁定原作者的真正身份。

“他们希望‘成为某人’出现在那里。他们喜欢围绕‘成为某人’的宣传，”卡罗尔说。

一串数字线索指向休斯顿郊区一栋两层的砖房。一位曾为该标志注册商标的人与该地址有关联。根据美国专利商标局的记录，该商标与最新桥梁艺术使用相同字体，已于2019年失效。同一个人还注册了销售相关商品的网站。《华尔街日报》试图联系此人未果，而应门的女士表示他并不住在这里。

根据公开记录，住在同一条街的一位休斯顿DJ表示，他属于以“成为某人”为品牌进行创作的一群艺术家中的一员。在一次采访中，他说他认识“成为某人”的艺术家已有多年。“我们都在努力成为某人，试图表达内心的东西，”这位DJ说。“这是普遍的，对很多人来说可以有不同的含义。”

这位DJ表示，在“成为某人”为火箭队设计T恤后，集体决定在T恤上市前几天将桥梁涂鸦与新设计相匹配。

多年来，原始标语已被多次覆盖。有一次写着“洗手”，另一次写着“可疑”。登上这座桥并不困难；唯一的障碍是一个约一英尺高的金属屏障，将铁轨与市中心以北的一块空地隔开。而在悬挂在下方高速公路上飞驰的车辆上方的金属桥梁侧面涂写巨大的字母则是另一回事。

有时，原艺术家之外的人会主动重绘这条信息。

2019年，三名大学生在"成为某人"涂鸦被涂黑后对其进行了修复，并将过程记录在YouTube上。该视频已不再公开，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附属频道KHOU的报道中有一段画面显示：学生们互相抓着腿，身体探出桥边，用滚筒刷重新绘制标语。这些学生未向记者透露姓名，其YouTube频道和邮箱的留言也无人回应。

2017年，纹身师乔·加西亚将"成为某人"桥体涂鸦纹在了说唱歌手保罗·沃尔的胸口，这位歌手因与尼利合作的《金牙》歌曲及满口装饰性闪亮牙套而闻名。此后加西亚已将这几个字母纹在超过100人的背部、腿部和胸部。

加西亚表示，这个涂鸦出现在一座横跨730万人口大都市最繁忙高速公路的桥梁上，正是休斯顿与之产生情感联结的原因之一。“它令人振奋，因为当你看到它时，不仅能看到桥梁和文字，经过时还会看到整个市中心的天际线。你看到的是整座城市。”

联系记者阿道夫·弗洛雷斯：[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7月11日印刷版，标题为《休斯顿"成为某人"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