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郊区向黑人居民支付赔偿金，被《华尔街日报》称为"全美试点"

伊利诺伊州埃文斯顿——路易斯·韦瑟斯仍记得他在这座密歇根湖畔芝加哥郊区首次遭遇种族偏见的经历，这里也是西北大学的所在地。

他回忆道，在就读种族融合的初中时，一位白人教师不愿让韦瑟斯这样的黑人学生通过正确回答问题来超越白人同学。

“每次我们举手，她都不点我们，但当我们不举手时，她反而会点名——就为了让你出丑，“韦瑟斯说，“不过我们识破了这个把戏。遇到不会的问题时，我们就故意举手。”

如今88岁的韦瑟斯是退休邮局职员兼朝鲜战争老兵，他成为该市赔偿计划的首批受益者之一。这项全美首创的计划旨在补偿黑人居民因住房歧视和机会缺失造成的损失，目前还正在制定解决教育差距与经济发展失衡的配套方案。

2019年，这座芝加哥以北约7.5万人口的城市承诺在十年内投入1000万美元用于本地赔偿。此后全美数十个市县相继启动了赔偿计划初步工作。

近四年过去，埃文斯顿仍是唯一兑现承诺的城市。截至今年底，该市预计将向140名像韦瑟斯这样的高龄居民每人发放2.5万美元（以代金券或现金形式），这些居民需在1919至1969年该市通过公平住房条例期间年满18岁并居住于此。资金来源于大麻税和房地产转让税。

“我认为这就像是整个国家的一次试运行，“贾斯汀·汉斯福德说道，他是联邦和地方层面赔偿问题的主要倡导者，也是霍华德大学瑟古德·马歇尔民权中心的负责人。

路易斯·韦瑟斯作为埃文斯顿赔偿计划的一部分，获得了25,000美元。韦瑟斯展示他在埃文斯顿镇高中50周年同学会上的名牌。韦瑟斯回忆说，在埃文斯顿，除了学校之外，生活的许多方面都存在歧视，包括他小时候被禁止进入基督教青年会。他一生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历史上以黑人为主的第五区，直到1969年法律开始改变时，他才得以搬到一个以白人为主的社区。尽管如此，当他和妻子想在一个白人社区买房时，他不得不威胁房产经纪人，如果不让他们签销售合同，他就会向房地产委员会投诉。“我们太想要那套房子了，“他说。

韦瑟斯说，他们刚搬进去时，他的小儿子被人用贬义词称呼，但后来他和那个叫他名字的白人男孩成了朋友。

韦瑟斯说，他把25,000美元给了儿子，儿子用这笔钱还债并升级了他的公寓。

埃文斯顿为补偿几十年来的歧视而推出的这一适度计划面临许多内部挑战，而更大规模的赔偿努力可能还需要数年时间——如果它们最终能够实现的话。

加州的一个工作组上个月建议投入数十亿美元用于赔偿。预计许多提案将面临艰难的通过过程。

同时，倡导者表示，自1989年以来每年提出的一项联邦法案，旨在建立一个类似的工作组来研究国家层面的赔偿问题，但从未在美国众议院进行投票，而且在共和党控制下也不太可能进行。

埃文斯顿市长丹尼尔·比斯表示，国家赔偿进展缓慢并未让他气馁。

“我们在这里的工作就是继续推进，继续成为榜样，继续展示一个小城市可以取得实实在在的进展，”他说。

埃文斯顿的赔偿之路始于罗宾·鲁·西蒙斯，这位当时代表以黑人为主的第五区的市议员。她了解赔偿运动，但长期以来认为这是一个直接与奴隶制相关的国家问题。后来她意识到，一些地方政策——比如将黑人集中在一个社区的区划——导致了过度拥挤、红线歧视、城市设施不足和其他伤害。2019年初，她说，她开始认为她可以让自己的城市为这些错误负责。

前埃文斯顿市议员罗宾·鲁·西蒙斯领导埃文斯顿的赔偿委员会。“我们已经采取了各种形式的平权行动和公平工作，这些都很好，但我们还没有修复市政府过去造成的伤害，”她说。

在社区的强烈推动下，该市于2019年11月通过了耗资1000万美元的赔偿计划。

由鲁·西蒙斯领导的当地赔偿委员会收到了670多份申请，申请人要么是在伤害最严重时期居住在埃文斯顿的居民，要么是他们的子女。市政府通过公开抽签确定了首批16名获得2.5万美元代金券的居民，这些代金券可用于减少抵押贷款、支付首付款或进行房屋维修。

最初，该市计划通过大麻税收收入为该计划提供资金，但这些收入增长过于缓慢，因此市议会投票决定使用来自高价值房地产转让税的资金。

代金券计划对大多数首批受益者效果良好，但77岁的越南老兵、西北大学退休维修工肯尼斯·怀德曼和他的妹妹是租房者，他们目前对购房没有兴趣。

肯尼斯·怀德曼是埃文斯顿的终身居民，越南战争老兵，最近获得了赔偿金。怀德曼记得他在姑姑的五居室房子里长大，那里住着14个人，他与祖母、母亲和妹妹共用一个卧室。他说，当时他并不了解那种迫使人们如此拥挤的歧视，但他记得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我是由女性抚养长大的，”他说。“她们造就了今天的我。”

就在他接受代金券的截止时间即将到期之际，市议会修改了规则，使他和其他受助人能够获得现金而非代金券。

“我们并未得到真正的赔偿，即内战结束后承诺的'40英亩土地和一头骡子’，“他说。“我希望后来的人能得到这些，甚至比我得到的更多。”

鲁·西蒙斯表示，新的现金选择减少了发放资金所需的工作人员工作量，但也引发了关于税收以及这笔款项是否会影响受助人获得其他项目援助资格的问题。她说，市政府和委员会正在逐步解决这些问题。

该市的赔偿委员会正在对最初140名受助人的500多名直系后代进行资格审核，这些后代也将获得赔偿。委员会下属的小组还在探讨如何解决教育不平等问题，并为黑人居民促进经济发展。

74岁的拉蒙娜·伯顿获得了25,000美元的住房代金券，她之所以出生在芝加哥，是因为埃文斯顿当时没有为黑人提供分娩服务的医院。她的父亲曾为拥有奥斯卡·梅尔肉类公司的家庭担任司机，这家人帮助他买下了她在埃文斯顿长大的房子。

“他们借给他首付款，因为当时存在红线歧视，黑人和棕色人种无法获得住房贷款，而且他们还被限制在特定社区，“这位退休的行政助理说。

她将25,000美元的代金券用于更换新窗户、新屋顶、修理烟囱以及更新自1970年代以来一直居住的房屋的电力系统。

“我认为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她在谈到埃文斯顿的项目时说道。“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联系乔·巴雷特，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7月11日印刷版，标题为《首个实施赔偿的郊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