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面临美联储新难题：无休止的即时支付——《华尔街日报》

美联储预计将于本月推出新系统，旨在实现美国银行系统的全天候即时支付。虽然这对消费者和许多企业来说是福音，但一些分析师警告称，FedNow可能会动摇银行对客户现金的依赖，加剧今春已重创多家地区性银行的存款外逃危机。

在现有的ACH（自动清算所）系统下，交易通常需要数日才能结算。这对等待收款方而言可能令人沮丧，但银行往往能利用资金在途期获利。FedNow还使小型银行更容易接入该计划，而由大型银行构建的另一个实时支付网络则难以获得市场认可。

更快速的转账对银行意味着另一项潜在成本。除了失去支付发起与结算之间的时间差收益外，银行现在还需担忧非营业时段的存款外流。就在几个月前，三家大型银行倒闭，部分原因正是突发性挤兑及无法动用非营业时段的紧急现金储备。

洛杉矶CTBC银行美国分行首席执行官努尔·梅奈表示，三月的银行业危机表明，资金外流速度远超银行家预期。社交媒体和手机应用使客户能快速提取存款，最终引发连环银行挤兑。

美联储坚持认为，银行的风险管理可以缓解存款外流。图片来源：Win McNamee/Reuters“人们没有充分关注围绕中型银行的百年商业模式——它正面临严峻挑战，”梅奈补充道，“廉价借贷的时代已经终结。”

银行传统上认为客户存款具有粘性——即不太可能在出现问题的第一时间被提取。这种假设让银行家能够以低利率轻松借入现金，并以更高利率长期放贷。

这一前提也指导着监管要求：银行需持有高质量资产作为缓冲，以便在压力情景下30天内变现补充现金。

但即时支付使客户可随时无预警抽离资金。旧金山联邦储备银行咨询委员会成员梅奈指出，这威胁着中小银行，可能需要更严格的资本缓冲来应对不利情况。预计未来数月监管机构将针对银行业提出更严厉的资本新规。

FedNow的推出正值微妙时刻——美联储持续一年多的通胀遏制行动仍在进行。银行正与货币市场基金等高收益产品争夺存款，并不得不以更高成本从其他渠道融资。今年6月美国商业银行存款较去年同期下降7050亿美元。

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副董事总经理吉尔·塞蒂纳表示：“由于货币政策，银行流动性已经收紧。现在我们又在支付领域叠加了一项重大结构性变革——这使得银行面临更具挑战性的融资环境。”

可以肯定的是，存款电子化并非硅谷银行、签名银行或第一共和银行倒闭的主要原因。其中第一共和银行于五月破产，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二大银行倒闭案。这些重大倒闭事件的核心都在于脆弱的银行业务操作，促使储户纷纷逃离。遭遇危机的银行存在共同点：客户群集中于科技和风险投资等强周期性行业，过度投资于受美联储紧缩政策冲击的低利率债券，以及贷款组合中高风险商业房地产敞口过大。

硅谷银行因利率风险管理不善广受批评**，**其倒闭最终源于无法获得紧急融资——部分原因是东西海岸的时差问题。

签名银行的高风险敞口引发客户恐慌，其运营的加密货币公司实时支付网络Signet加速了挤兑，导致美国历史上第三大银行倒闭案。第一共和银行主要服务高净值客户，当竞争对手的负面消息传出时，这些客户迅速撤资。

美联储一位发言人表示，银行应通过审慎管理风险来控制存款外流。在实施FedNow系统时，银行拥有灵活操作空间，包括限制单笔交易金额、分时段控制转账流量以及对特定客户设置准入限制。预计该系统未来数年内在美国不会全面普及。

曾任职于美联储、货币监理署和财政部的塞蒂纳表示：“并非全是负面影响。”

她指出，FedNow将有助于降低交易成本，分散银行业支付风险，并缩小大小银行之间的竞争差距。目前已有数十家银行和信用合作社准备在系统上线时接入。

对于存款超过25万美元的未投保储户而言，通过FedNow进行大额资金流出的可能性也会降低。此前正是大规模挤兑促使监管机构迅速关闭了硅谷银行等机构。虽然FedNow允许跨多账户实时转账，但单笔交易上限为50万美元。

《银行 Treasury 通讯》主编伊森·M·海斯勒指出，关键在于"银行必须持有比以往更多的现金储备"。

联系作者埃里克·沃勒斯坦：[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7月10日印刷版，标题为《银行面临即时支付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