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特·霍普斯的策展想象力》评论：以远见者的眼光观察——《华尔街日报》

乔·古德的无题作品（约1962年）图片来源：梅尼尔收藏馆/乔·古德休斯顿

博物馆策展人很像电影导演。观众或许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更关注被展示的才华。古代大师展或历史遥远文化艺术的策展人可能拥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学术资历；而当代艺术家——尤其是那些尚未家喻户晓的——的策展人则通常是另一类人，沃尔特·霍普斯（1932-2005）在他们中独一无二。高大英俊，戴眼镜，有着醒目的分叉下巴，他更像是当代艺术界的摇滚音乐经理人比尔·格雷厄姆——与霍普斯同时代——在发现、推广和阐释尚未成为教科书标准的艺术家方面。

“沃尔特·霍普斯的策展想象”，在梅尼尔收藏馆展出至8月13日，必然是一个极其包容的展览，展出了约130件艺术作品，大多尺寸适中，由霍普斯在他不安分的半个世纪职业生涯中发现和展出的70位艺术家创作。其中包括比利·阿尔·本斯顿、埃德·鲁沙、乔·古德、拉里·贝尔、乔治·赫姆斯，在某种程度上还有埃德·基恩霍尔兹。（伟大的装置艺术家基恩霍尔兹是霍普斯第一家画廊的合伙人，他的“沃尔特·霍普斯霍普斯霍普斯”，1959年，一个带有糖果、药片和动物脊椎骨的木质剪裁Bardahl人，像哨兵一样站在展览入口。）展览是对这位独特艺术管理者品味和思想的生动回顾。

第一个展厅（展览布局呈环形，仿佛在致敬霍普斯的思维方式）如同祖母的阁楼般包罗万象。然而，1961年赫姆斯那件近乎6英尺高的廉价材料装置作品《以微笑迎接马戏团》》中，隐约可见一条有序的时间线。仅其材料清单（“人体模型躯干、回收木材、羽毛、焦油、水泥、布料、植物材料、油漆、蜡笔、墨水、纸张、照片、金属、塑料、玻璃、绳索、镜子、电灯装置和留声机唱臂”）就足以让人了解托潘加峡谷垮掉派美学——这是霍普斯最初的挚爱之一。布鲁斯·康纳小得多的《《 crucifixion》》（1960年）则是其更为阴郁的湾区前身。

但霍普斯标志性的初恋是1960年代的南加州艺术，那种光鲜的波普兼抽象（或反之）风格后来被称为"洛杉矶风貌"，其主要特征是"完成度崇拜"（要么是绘画中极度精细的处理，要么是雕塑中铸树脂等材料的运用）。陶瓷革新大师肯·普莱斯的《《栗色》》（1961年）体现了该风格的抽象面向，而鲁沙的《《伤害’收音机’一词#1》》（1964年）——单词最后一个字母被台钳固定拉伸——则展现了这种审美中波普艺术的一面。乔德约1962年创作的未命名牛奶瓶绘画是个惊喜发现，这幅约2平方英尺的作品色彩鲜明、构思巧妙，曾被用作精美插图精装本《《我们认识的艺术家》》的封面，这本书虽非正式展览图录。展览令人惊讶之处在于——考虑到上述作品已有六十年历史（再往前推60年就回到了立体主义诞生之时）——它们至今仍显得如此新鲜。

后来——当他居住在华盛顿和休斯顿时——霍普斯的品味和精力转向了路易斯·福勒、威廉·埃格尔斯顿和威廉·克里森伯里等摄影师。后者1981年的作品《黑屋、红玫瑰与公鸡（献给威廉·埃格尔斯顿），密西西比州海因兹县》堪称典范；构图严谨且富有修辞张力。他还是华盛顿特区艺术家山姆·吉列姆的坚定支持者，吉列姆将抽象画布转化为流动的洛可可雕塑。可惜的是，《策展想象力》中展出的吉列姆作品未能充分体现这一特质。

路易斯·福勒《无题》（1947年）图片来源：梅尼尔收藏馆/路易斯·福勒遗产委员会人们很容易认为霍普斯从洛杉矶时期到最终任职梅尼尔收藏馆馆长（后自愿降任策展人）的历程一帆风顺。他的职业轨迹确实步步高升——1960年代中期执掌开创性的帕萨迪纳艺术博物馆（现诺顿·西蒙博物馆），担任1965年圣保罗双年展和1972年威尼斯双年展的美国专员——但他确实有着我们更常与艺术家而非艺术管理者联系在一起的狂放不羁。当他去酒店接湾区抽象画家弗兰克·洛布德尔参加其在帕萨迪纳的个展开幕时，发现这位画家酩酊大醉。霍普斯当时状态也很糟糕——服用了安非他命亢奋不已，又灌下几口洛布德尔的威士忌——导致前往博物馆的车程异常颠簸。最终洛布德尔告诉他，他们一直在私家草坪上穿行。“人们不得不躲闪避让，“他补充道。霍普斯还因在工作室访问时顺走纪念品而闻名；赫姆斯称他为"强盗先生”。

谈论“遗产”，在霍普斯这样的案例中虽诱人却易误导，甚至徒劳，因为至少在美国，从未有人与他相似。与许多艺术家一样，他性情多变、直觉敏锐且厌恶官僚主义。霍普斯像一位“垮掉派”诗人般可靠地不可靠。在他担任现已关闭的科科伦艺术馆馆长期间，博物馆员工制作了一枚写着“沃尔特·霍普斯20分钟后到”的按钮。然而在这场狂放不羁、随手拈来却百科全书式的展览中，霍普斯此刻正精彩地“在场”。

普拉根斯先生是康涅狄格州的艺术家兼作家。

山姆·吉列姆《莫里茨圣徒在蒙德里安之外》（1984年）图片来源：梅尼尔收藏馆/山姆·吉列姆/纽约艺术家权利协会刊载于2023年7月10日印刷版，标题为《透过一位远见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