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汽车帝国进军美国市场 - 《华尔街日报》

中国海口展厅内的一辆极氪电动汽车。图片来源：彭博新闻社中国汽车大亨李书福正向他价值逾300亿美元的私人车库引入更多伙伴。这里既有传统品牌，也有新技术，还暗藏利益冲突。

在中国，李书福最广为人知的是与两个品牌的紧密关联：吉利和沃尔沃汽车。前者既是其私人控股公司名称，也是他上世纪90年代末创立的中国上市车企；后者2010年从福特手中收购，助他走向全球，成为其最具价值的资产。

他的投资版图还包括看准时机收购的梅赛德斯-奔驰和阿斯顿·马丁拉共达股份，以及对极星、极氪和路特斯科技等电动车初创企业的控股。路特斯这一传奇英国跑车品牌是他在2017年购入多数股权后借用的。

近期，他旗下更多私有企业开始寻求公开融资：2021年沃尔沃汽车率先完成少数股权IPO；随后原属沃尔沃子品牌的极星去年通过SPAC合并上市；今年1月，路特斯科技以54亿美元估值达成另一笔SPAC上市交易；2月，2021年才成立但在中国快速崛起的极氪以130亿美元估值融资7.5亿美元，为赴美IPO铺路。

其他公司可能很快会效仿，比如伦敦电动汽车公司（London Electric Vehicle Company），这家公司生产伦敦著名的黑色出租车。据彭博社上月报道，李书福十年前在困境中收购了该公司，进行了品牌重塑，目前正考虑从私人投资者那里筹集资金。

沃尔沃汽车和极星的股价远低于峰值，因为投资者对电动汽车的盈利能力感到担忧。即便如此，仅李书福持有的上市公司股份价值就接近300亿美元。考虑到吉利控股集团的债务，福布斯估计他的净资产为173亿美元，在汽车行业企业家中仅次于埃隆·马斯克和比亚迪创始人王传福。

尽管寻找外部投资者让外界更多窥见了吉利帝国的价值，但这从来不是其目标。如果李书福不需要资金来支持他对电动汽车转型这一极具远见的愿景，他可能不会出售股份。评级机构标普全球去年11月将吉利控股集团和吉利汽车业务的信用展望从稳定下调至负面，理由是“推动提高电动汽车产量”对财务的影响。

李书福比大多数传统汽车制造商更早、更积极地押注电动汽车。沃尔沃汽车在2021年IPO路演时（当时这一做法更为流行）将自己定位为行业内转型最快的公司。纯电动汽车占其上半年销量的17%，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占23%——远高于中国以外行业的平均水平。

李书福在思考遗留资产方面也领先于同行。作为沃尔沃上市过程的一部分，该公司将变速器业务的多数股权出售给了吉利，后者现在正将其与法国汽车制造商雷诺的资产合并——可能还会引入沙特阿美的外部资本。大多数汽车制造商都在讨论电动车的增长，但极少提及如何管理内燃机业务的衰退。

对于吉利而言，在品牌间尽可能共享资产是其应对增加电动车产量同时缩减传统汽车生产这一任务的明确路径。但这种需要自上而下的管理模式与旧有模式背道而驰。2010年代，吉利在福特多年干预后放手让沃尔沃自主发展，从而使其获得成功。在吉利这样的多品牌帝国中，在企业家精神与效率之间取得适当平衡正变得越来越困难。

品牌与集团利益之间紧张关系的一个具体例证是吉利旗下不同高端电动车品牌之间的竞争。沃尔沃、极星、极氪和路特斯的新产品（部分基于共同车辆平台开发）将争夺许多相同的客户群。

路特斯纯电SUV Eletre亮相2023上海车展。图片来源：Cfoto/Zuma Press投资者长期指出大众汽车存在类似问题，而李书福据称很欣赏这家公司。大众与吉利的一个区别在于，这家中国公司选择分拆子公司而非控股母公司上市。这可能使品牌竞争的治理挑战更加棘手：任何李书福厚此薄彼的迹象对少数股东都至关重要。

在美国，吉利出于地缘政治原因选择隐身于沃尔沃背后——后者在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的工厂为美国本土市场组装车辆。但随着拜登政府将焦点转向电池供应链，这种策略正变得愈发困难。沃尔沃并不符合美国新电动汽车税收抵免政策的品牌名单要求，该政策对电池本地化率有严格规定。

与中国电动车巨头比亚迪不同（该公司在欧洲野心勃勃但暂不考虑美国市场），吉利旗下其他高端品牌却对美国市场虎视眈眈。极星通过超级碗广告一炮而红，去年在美国售出近万辆中国制造的汽车，尽管面临27.5%的进口关税。从明年开始，极星将转至沃尔沃查尔斯顿工厂生产以规避关税。路特斯科技与极氪也计划在美推出中国制造的车型，它们同样可能通过集团内部资源实现本地化组装。

未来几年美国购车者与投资者将频繁听闻吉利的名号。如何整合其商业帝国的各个板块，是这家企业亟需精进回答的命题。

联系作者斯蒂芬·威尔莫特：[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7月10日印刷版，标题为《中国汽车帝国进军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