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延长儿童性侵受害者诉讼时效的法律面临不确定性

洛杉矶总教区所在地天使之后主教座堂，该教区于2007年以创纪录的6.6亿美元达成儿童性侵索赔和解协议。图片来源：Damian Dovarganes/Associated Press詹姆斯·亚当斯表示，10岁时他在路易斯安那州杰斐逊教区遭到一名神父性侵。他将这个秘密埋藏了三十年——直到他的长子年满10岁。

彼时根据州法律，他已无法向新奥尔良总教区索赔，该州要求儿童性侵幸存者在28岁前提起诉讼。但2021年通过的一项州法律为亚当斯和数百名受害者提供了新的三年诉讼期，这让人们希望那些仍在教会及其他组织中活跃的施虐者能被指认并追究责任。

此类被称为"追溯期"的法律已在近二十个州通过，允许基于数十年前性侵指控的新诉讼。但在路易斯安那等州，追溯期法律遭遇了违反正当程序宪法原则等司法挑战，使得亚当斯等人的诉讼悬而未决。

“我们就像坐情绪过山车，“53岁的新奥尔良州财政银行职员亚当斯说，“刚为获得发声机会兴奋，法院似乎总有办法釜底抽薪。”

法律的实际执行速度和效果也并非总能如支持者所愿。在纽约市，指控受害者为等待开庭已苦候多年，但案件至今仍未审理。

各州法律试图解决儿童性侵案件中的一个普遍现象：受害者通常要到成年后很久才会站出来，因为他们需要多年时间才能完全理解性侵造成的心理创伤。一项被广泛引用的针对1000多名受害者的研究表明，性侵经历的中位披露年龄为52岁。

立法者已大幅延长了针对现行性侵行为的诉讼时效，并为过去受较短时效限制的受害者增设了追溯期。根据某些州的法规，受害者还可以起诉涉嫌施暴者所属的机构，如教会和学校。

加利福尼亚州于2003年率先通过追溯期法案，促使其他州纷纷效仿。此类法案数量持续增加；马里兰州于今年四月通过最新法案，将于下半年开放无限期追溯窗口。密歇根州正在审议一项两党联合提案，宾夕法尼亚州在因追溯期合宪性争议导致法案流产後，将尝试通过新的宪法修正案。

包括纽约和加州主教会议在内的多个天主教团体反对追溯期条款，认为其未能充分解决包括公立机构在内的非宗教组织中的儿童性侵问题。

天主教联盟（一个宗教倡导组织）的发言人迈克尔·麦克唐纳指出，各教区长期以来提供了多种外展服务，旨在降低儿童性侵发生率，并通过咨询支持幸存者。

“我们希望看到正义得到伸张，但从天主教的角度来看，在我们取得如此大进展的情况下仍被单独挑出，这令人非常沮丧，“麦克唐纳说。

多个州法院在审议追溯法的挑战时，一直在探讨立法者何时及是否被允许改变针对过去行为的法律时限和程序——尤其是当原有时限已过的情况下。

包括夏威夷、明尼苏达和纽约在内的多项措施已顺利通过司法审查。马萨诸塞州最高司法法院于2015年维持了追溯窗口期，裁定其可溯及既往，因其"在范围和程度上合理”。二十多个教区已申请破产，并与大批幸存者达成数百万美元的和解协议，其中2007年洛杉矶6.6亿美元和2018年明尼阿波利斯2.1亿美元的赔偿规模最大。

其他法院则基于本州宪法具体条款认定追溯法存在问题。科罗拉多州最高法院在上月的裁决中表示，该州的追溯立法因对已发生行为创设新的法律风险而违法。该判决驳回了一名女性提起的诉讼，她指控二十年前曾遭高中女篮和垒球教练性侵。

“我们完全理解州议会希望通过允许此类受害者追究施虐者及其帮凶责任的方式，纠正过去数十年的不公，”法院表示，“但州议会必须通过合宪途径实现这一目标。”犹他州最高法院在2020年也作出了类似裁决。

在路易斯安那州，虐待受害者和被告方都在等待该州最高法院的裁决，但该法院在六月底的判决中以新奥尔良一所天主教大学案件存在程序复杂性为由，拒绝就此问题作出最终裁定。北卡罗来纳州最高法院目前也正在审理一起备受关注的涉及基督教青年会辅导员的案件。

在其他地区，虐待案件的原告在提起诉讼后往往面临漫长的诉讼等待。根据纽约州《儿童受害者法案》提起的数千起案件此前被分配给一名法官审理，但即使在起诉窗口开放四年后，纽约市各行政区仍鲜有审判日期确定。

维权人士指出，此类延误及法律不确定性可能阻碍更多受害者站出来。“幸存者不愿打乱自己的生活后，却发现法律被推翻，一切努力付诸东流，”新奥尔良数十名原告的代理律师克里斯蒂·舒伯特表示。

亚当斯的案件已搁置两年，他对那些在司法程序推进过程中去世的年长原告表示同情。

“他们永远等不到法庭审判的那天了，”他说。

联系记者艾萨克·余，邮箱：[email protected]

出现在2023年7月10日的印刷版中，标题为“法律挑战使一些虐待受害者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