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嘉与白考尔》评论：好莱坞第一情侣 - 《华尔街日报》

亨弗莱·鲍嘉与劳伦·白考尔在1948年电影《盖世枭雄》片场。图片来源：Hulton Archive/Getty Images好莱坞以成功打造银幕情侣而闻名，有些是戏里"成婚"（如葛丽亚·嘉逊与沃尔特·皮金），有些是歌舞搭档（如弗雷德·阿斯泰尔与金杰·罗杰斯），还有些戏里戏外皆成眷属（如凯瑟琳·赫本与斯宾塞·屈塞）。而亨弗莱·鲍嘉与劳伦·白考尔这对从银幕浪漫走向现实爱情的黄金典范，甚至教会观众如何吹口哨——他们1944年首次联袂主演《江湖侠侣》。这段出人意料又历久弥坚的传奇，正是威廉·J·曼在新书《鲍嘉与白考尔：好莱坞最伟大爱情故事背后的惊喜真相》中揭秘的故事，尽管时隔近八十年仍令人神往。

这位著有包括同性恋默片明星威廉·海恩斯权威传记在内的多部电影专著的作者，开宗明义指出写作目的：“追溯神话源头，串联起他们职业生涯初期与后期言论的关联”。他以翔实考据将这对传奇爱侣置于显微镜下，详述二人相遇前的成长背景，并质疑他们此后的每个选择。书中澄清了所有相关传闻：鲍嘉的海军服役经历（未参与实战）、著名唇疤的由来、白考尔被发掘进军好莱坞的传说、他们与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的纠葛、他在最初"鼠帮"团体中的角色、她对总统候选人阿德莱·史蒂文森的痴迷等等。鲍嘉出身富贵却酗酒成性，是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误入演艺圈；白考尔作为单亲贫母的独女，自幼立志成为明星。

汉弗莱·德福雷斯特·鲍嘉（原绰号：汉普）出生于1899年圣诞节。“我被骗走了一个生日，“他常抱怨道。其父是纽约上流社会的医生，母亲是成功的商业插画师，曾让他担任婴儿模特。鲍嘉声称：“我的家庭从未有过温情。“青年时期他把一切都搞得一团糟——从寄宿学校、早期工作到一战服役无不如此。1919年退伍后，百老汇制片人威廉·A·布拉迪（其挚友之父）怜悯这个倒霉的20岁青年，给了他一份非表演工作。从那天起，鲍嘉再未离开演艺圈。曼恩称布拉迪是"汉弗莱早年最具影响力的人物”。

鲍嘉并非一夜成名，他用了17年攀登巅峰。整个1920年代他活跃于戏剧舞台，饰演过"有人打网球吗？“的世故青年、遭拒恋人，还在1925年百老汇喜剧《摇篮劫匪》中踩着增高鞋扮演意大利舞男。他三赴好莱坞才在电影界站稳脚跟。35岁时，他因重返百老汇出演热门剧《石化森林》中的黑帮头目杜克·曼蒂而迎来突破。这个凶残杀手的成功塑造促使华纳兄弟在1936年1月6日与他重新签订合约。

曼恩将这一日期与杜克·曼蒂角色定义为鲍嘉传奇的起点，但即便此时他仍需不断证明自己。如今多数人印象中的鲍嘉是最终形态：一个"爱谁谁"的硬汉，厌恶势利眼，恪守自我准则，用坚硬外壳包裹着痛苦浪漫主义的内心。但即便在1930年代末，鲍嘉仍常被荒谬选角：如1939年《X博士归来》中死而复生的科学家，以及1938年乡村音乐剧《摇摆你的姑娘》里油嘴滑舌的摔跤推广人。他后来称后者是其拍过最烂的电影。

鲍嘉的明星地位来之不易，但一旦确立便从未动摇，这源于1941年《高山峻岭》《马耳他之鹰》及1942年《卡萨布兰卡》等经典影片。如今在美国电影学会评选中，他位列影史最受欢迎男星榜首（白考尔在女星榜单排名第20位）。

她的成名之路则更为顺遂。1924年出生于布朗克斯的贝蒂·琼·珀斯克自幼立志成功且行动果决。曼恩先生犀利指出，她13岁时就已"在思考成功何时到来…而非是否到来”。1941年，17岁的她开始模特生涯。曼恩形容她"精明自信、足智多谋”，并补充道"这个善于奉承的年轻女性钟情年长男性，且早已展现俘获他们的能力”。

白考尔为《时尚芭莎》拍摄封面后，导演霍华德·霍克斯邀其赴好莱坞试镜。他最初评价消极：“她鼻音重且毫无表演基础。“1943年10月，霍克斯带她到《马赛之路》片场介绍给鲍嘉。当时44岁、身高1米73的已婚巨星，遇见了19岁、身高1米75的单身新人。他们握手寒暄时，白考尔回忆：“没有电闪雷鸣般的悸动”——当时还未发生。

1944年3月《江湖侠侣》开拍时无人看好，但片场氛围逐渐炽烈。银幕上可见端倪：白考尔虽经验匮乏、演技生涩，却以慵懒自信、独特容貌和桀骜中带阴郁的气质突围。她的新鲜感令鲍嘉眼中闪烁光芒，嘴角浮现玩味微笑。

这成了一个简短的故事：他们于1943年相识，1944年合作拍片，1945年结婚（在鲍嘉离婚后），并一直相伴直至1957年1月14日鲍嘉因食道癌去世。（“再见，孩子”，他对她说。）他离世时拥有一座奥斯卡奖（因1951年的《非洲女王号》）、75部电影作品、与白考尔的两个孩子，以及一段持续近13年的婚姻。（在好莱坞的结合中，这堪称一生一世。）

曼恩对这段婚姻的剖析——以及公众对其认知如何被塑造——是全书最精彩的章节。在与白考尔相遇前，鲍嘉以两件事闻名：酗酒和娶女演员（他非常擅长前者，后者则不尽如人意）。他的前两任妻子海伦·门肯和玛丽·菲利普斯都是演员，而当他遇见白考尔时正在婚姻中的梅奥·梅索特，8岁就开始了演艺生涯。他早期的妻子们都酗酒，但梅索特在陪鲍吉（公认的酒鬼）豪饮方面更胜一筹。1938年结婚后，两人被媒体塑造成"战斗的鲍嘉夫妇"的神话形象。

他们醉醺醺的争吵被当作迷人的爱情小插曲报道时总是很有看点，梅索特成了他在媒体上的"共犯”，某种女性版的鲍吉。“她改变了他的人生叙事，“曼恩写道。但作者有力论证了在他们离婚后，好莱坞的宣传机器为捧红白考尔而将梅索特妖魔化并重新定义。梅索特1951年去世，年仅47岁，一位朋友说"她从未停止爱鲍嘉”。

鲍嘉去世后，白考尔又活了57年，与鲍嘉的整个生命等长。她写了三本回忆录详述自己的故事，包括与弗兰克·西纳特拉失败的恋情，以及与杰森·罗巴兹第二段婚姻中生下第三个孩子的不幸。她获得过两座托尼奖，后期电影作品包括凭《双面镜》（1996年）获得的最佳女配角提名。作为活传奇，她在著名的达科塔公寓过着奢华生活，但也因"发脾气和歇斯底里"闻名（我曾在致敬约翰·休斯顿的活动上亲眼目睹过一次）。曼恩写道，她最终成为轮椅上的孤独老妇，2014年8月12日去世后骨灰安放在鲍嘉旁边时，“只有少数人在场观礼”。“我来到世上不是为了讨人喜欢，“她曾这样说。

“波吉与巴考尔”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明星的核心困境：“名声在公众形象与私人生活之间制造了张力。”曼先生以现代视角，穿透精心打造的银幕形象还原了亨弗莱·鲍嘉和劳伦·巴考尔的真实内核。经过全面考证后，他正式确认了这对传奇的永恒地位。

贝辛格女士与萨姆·沃森合著了《好莱坞口述历史》

刊载于2023年7月8日印刷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