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乐队的汤米》与《又一场婚姻》评论：弹球奇才与作家伴侣——《华尔街日报》

阿里·路易斯·布尔兹吉（中）与《汤米》剧组图片来源：莉兹·劳伦芝加哥古德曼剧院全新制作的****《谁人乐队的汤米》****被宣传为这部作品的"再创造"——该剧1992年首演于加州拉霍亚，后登陆百老汇。或许"复活"是更贴切的形容，因为这部音乐剧（或称摇滚歌剧）的最新版本与原始制作有诸多共通之处，包括其托尼奖获奖导演德斯·麦克阿努夫（他亦与作曲作词人、乐队创始及现任成员皮特·汤森共同撰写剧本）。

无论怎样描述，这部作品都如同原版般视觉震撼、音乐丰沛、戏剧张力十足。当然，故事依然取材自谁人乐队1969年概念专辑的哥特式奇幻叙事，后来被改编为全明星阵容电影——安娜·玛格丽特、奥利弗·里德、埃尔顿·约翰、杰克·尼科尔森、蒂娜·特纳联袂出演！——由肯·罗素执导。（这是他较好的电影之一，虽然这算不上高度赞誉。）

某种程度上，这是个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极端案例的预言性故事，远在该术语普及之前。主角小男孩目睹父亲杀害母亲的情人（电影中凶手与受害者身份对调）。惊恐万分的父母用剧中众多抓耳歌曲之一的冰冷和声唱道：“你没听见，你没看见，这辈子对谁都绝口不提。“孩童将此奉为圭臬，瞬间变得"又聋又哑又瞎”。

汤森德先生的自负还体现在他超前地坦率描绘了汤米遭受的恶性虐待：好色的厄尼叔叔（约翰·安布罗西诺将角色刻画得生动猥琐）对他实施猥亵，施虐成性的凯文表兄（鲍比·康特愉快地演绎着角色之恶）用各种方式折磨他。此外还有与"迷幻女王”（克里斯蒂娜·萨霍斯出色演绎了这个角色，淡化了人们对电影版蒂娜·特纳的鲜明记忆）更为模糊的接触。

克里斯蒂娜·萨霍斯图片来源：莉兹·劳伦汤米由三位不同年龄段的演员分饰，但阿里·路易斯·布尔兹圭饰演的成年汤米与幼年角色互动时担纲主演，他以充满活力的嗓音和炽热的真诚演唱，演绎了汤米如何因展现弹球神技成为小报追逐的怪咖。

这方面暴露出剧作的年代感——弹球机早已不复当年酒吧标配的地位。若放在今天，汤米该是电子游戏天才，但若没有第一幕高潮《弹球巫师》的震撼演绎，这出戏就失去了灵魂。（改成《PlayStation巫师》？绝无可能。）

包括神秘莫测的汤米在内，角色塑造较为单薄，有时近乎怪诞的漫画形象，但剧作以生动的戏剧冲突弥补了心理深度的不足。尽管第二幕在汤米恢复知觉成为邪教式流行偶像后戏剧性有所减弱，但麦克安纳夫导演充满张力的舞台调度让人无暇细究瑕疵。

原版在视觉效果的运用上颇具创意，而新版则充分利用了当今更为精密的剧场技术，通过彼得·尼格里尼的复杂投影与大卫·科林斯令人屏息的舞台设计相得益彰，呈现出一系列震撼人心的精彩片段。

最重要的是，《谁人汤米》拥有令人过耳难忘的洗脑旋律——从少年汤米哀婉的《看见我，感受我》到激昂的《我自由了》，再到终曲大合唱《聆听你》。这部流行摇滚乐谱一旦入耳便再难忘记。在这场精心打磨的演出中，它的重构——或者说复活，亦或觉醒——恰如其分地提醒着人们其历久弥新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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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桩婚姻》，这部在Steppenwolf剧院上演的新剧毫不意外地再次讲述了一段变质的婚姻关系。然而其剧本精良且转折巧妙，标志着剧团演员凯特·阿林顿作为剧作家首秀的成熟笔力。

伊恩·巴福德与朱迪·格雷尔摄影：迈克尔·布罗西洛主角桑尼和尼克在大学以高雅方式相遇，他们谈论亨利·詹姆斯，直到尼克为留下非詹姆斯式的印象，在飘雪中赤身裸体。这场邂逅甜蜜却新颖。由出色的朱迪·格雷尔和伊恩·巴福德演绎的婚姻故事，展现了一段曲折动人的轨迹。

两人都是怀揣文学梦想的作家，但尼克比桑尼更早获得成功，成为颇受欢迎的高雅小说家，而她则因母职的重担被迫退居二线。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场景中，桑尼发现尼克自费出版了她的书——这个看似慷慨的举动令她难掩愤懑，而尼克对她激烈的反应困惑不已。

格里尔女士的表演极具穿透力，情感真挚动人：当桑尼震惊地发现尼克爱上了年轻崇拜者麦卡西迪（卡罗琳·内夫在此角及几个小角色中均有出色表现）时，她的茫然无措令人心碎。随着时间推移（剧本横跨二十余年），更耐人寻味的是桑尼与麦卡西迪在对尼克丈夫资质的不满中竟产生了某种共鸣，尽管她们的关系本质错综复杂。

由长期担任斯特彭沃尔夫剧团成员的泰瑞·金尼细腻而利落地执导，这部作品为"第三者破坏婚姻"的老套故事注入了令人动容的新转折。虽是老生常谈的题材，但阿灵顿女士挖掘出了值得玩味的新视角。

伊舍伍德先生系《华尔街日报》戏剧评论人。

本文刊载于2023年7月7日印刷版，原标题为《弹球奇才与作家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