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斯图尔特的联结：一位美国摄影师的旅程，1960年代至今》评论：视觉音乐 - 《华尔街日报》

《布与汉弗莱》（1989年）摄影：菲利普斯收藏馆华盛顿

弗兰克·斯图尔特的足迹遍布各处：菲利普斯收藏馆举办的“弗兰克·斯图尔特之纽带：一位美国摄影师的旅程，1960年代至今”展览，呈现了他穿梭于不同地理、社会、文化和艺术领域的创作。斯图尔特1949年出生于田纳西州纳什维尔，父母是非裔音乐人。他约一岁时父母离异，但仍与双亲保持联系，因此自幼便与当时众多爵士乐巨匠私交甚笃。其母再婚对象是著名钢琴家小菲尼亚斯·纽伯恩；父亲则住在迈尔斯·戴维斯姐姐家隔壁，斯图尔特正是在那里结识了这位小号大师。他曾在多所院校学习摄影，1975年获得库珀联盟学院艺术学士学位，师从罗伊·德卡拉瓦、查尔斯·哈伯特、乔尔·迈耶罗维茨、阿诺德·纽曼和加里·温诺格兰德等杰出摄影家。纽约大学诗人理论家弗雷德·莫滕与国家美术馆退休策展人露丝·法恩共同策划的103幅作品中，这些导师的教学影响清晰可辨。

最早的摄影作品是《华盛顿争取就业与自由大游行九连拍》（1963年），这些3¼×3¼英寸的褪色彩照用母亲的柯达布朗尼塑料相机拍摄，并在药店冲印。对于手持塑料相机的少年而言，这些游行照片已属难得，而当斯图尔特参加库伯联盟学院项目前往西非时，他不仅深入了解了非洲文化，更掌握了专业摄影技巧（展柜陈列着他使用过的六台相机，包括一台饱经风霜的徕卡M2）。在《呼唤与回应，科特迪瓦阿比让》（1974年）中，前景女子随着身后鼓点韵律俯身舞动；围观人群的构图令人想起加里·温诺格兰德的经典街拍。展览中多数照片由斯图尔特亲自冲印，这张与几乎所有黑白作品一样保留了黑色边框——标志着画面未经裁剪，所有构图决策都在按下快门瞬间完成，这种创作方式极考验功力。

斯图尔特长期深耕感兴趣的主题与地域。1997年重返非洲时，他拍下《阅读的女孩，加纳曼菲》——盲女阅读盲文页的质朴温情画面。2000年作品《捣制福福的阿贝娜，加纳曼菲》巧妙运用窗光，勾勒出制作木薯粉的剪影。2004年《奴隶城堡，加纳海岸角》中阴郁男子与铁栅栏，沉重诉说着非洲人被当作牲畜贩运至美洲的历史。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2006年大画幅彩照《三只幼驼，马里》，广袤的绿色草原暗示着伊甸园般的非洲图景。

然而，音乐才是贯穿他所有兴趣的主线。在非洲，他拍摄了《呼唤与回应》；在古巴，他记录了中年伦巴舞者《哈瓦那哈梅尔小巷》（2002年）和康加鼓《圣地亚哥德古巴的萨尔萨之旅》（2005年）。肖像作品中既有艺术家《阿尔玛·W·托马斯》（1976年）和斯图尔特先生的挚友兼导师罗米尔·比尔登《海中的罗米》（约1977年），但音乐家才是主角：被记者围堵的《绿屋里的迈尔斯》（1981年）；沉思的《卡桑德拉·威尔逊》（1994年）；福音歌手《洛拉家的凯莎》（1986年）闭眼仰身的忘我姿态；随意抓拍的钢琴家兼作曲家沃尔特·戴维斯（汉弗莱）与鼓手亚特·布雷基（布）《布与汉弗莱》（1989年）等等。

斯图尔特先生曾担任林肯中心爵士乐团专职摄影师三十年，随团走遍美国和世界各地，与乐团成员亲如家人。他与乐团总监温顿·马萨利斯建立了深厚友谊，并拍摄了《埃利斯与温顿·马萨利斯》（1991年）——在新奥尔良家中父子二人合奏的画面。大幅作品《血田》（2014年）中，萨克斯手与其他乐手在橙色滤光片营造的人工背景前剪影般演奏着小马萨利斯同名作品，该曲讲述奴隶制及其遗留创伤。

音乐名城新奥尔良是他常去的创作地。《运河街的呐喊，新奥尔良》（1978年）捕捉了街头艺人在行人车流中演唱的场景。灾难性飓风过后不久拍摄的《卡特里娜的房屋I》（2005年）系列中，一辆淹没的汽车占据前景；稍晚拍摄的《卡特里娜：哈蒙德B-3电风琴，新奥尔良第九区》（2007年）则特写了报废的电风琴键盘，成为这座城市中断的生命与音乐的挽歌。

“意大利摩德纳的鞠躬”（1996年）是一个恰当的结尾：从舞台后方，斯图尔特先生透过两片闪亮的铜钹凝视，九位身着统一深色西装的爵士乐手向这座优雅的19世纪歌剧院内六层观众席传来的掌声鞠躬致意。

迈耶斯先生为《华尔街日报》撰写摄影相关文章。他的摄影作品请见www.williammeyersphotography.com。

‘卡特里娜：哈蒙德B-3风琴，新奥尔良第九区’（2007年）图片来源：菲利普斯收藏馆本文发表于2023年7月6日印刷版，标题为《弗兰克·斯图尔特摇摆的视觉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