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垄断官员堆积如山的工作文件 - 《华尔街日报》

联邦贸易委员会正试图通过让企业深陷文书工作来加大其合并难度。FTC对美国并购审查流程关键环节的拟议改革方案，将使企业准备合并申报的平均时间从37小时增至144小时。根据该机构测算，按每年约7,100份申报量计算，这将增加约3.5亿美元成本——对律师而言是福音，对企业却是负担。

这项"一刀切"提案要求每笔交易增加数十小时文书工作（无论是否存在竞争隐忧），实属FTC和司法部反垄断部门的越权行为，将不成比例地抑制报告门槛较低企业的投资意愿。虽然部分调整是为应对商业和交易结构演变作出的合理修订，但当仅极少数交易涉及反垄断问题时，对数以千计竞争中性交易施加更严苛的申报要求就难以自圆其说。

例如要求合并企业申报所有"可能用于存储或传输业务运营相关信息和文件"的通讯系统或即时通讯应用，这在申报阶段为时过早。虽然这些信息对全面反垄断合并调查或有价值，但对于竞争问题的初步评估显然缺乏关联性。

此外，要求提供与交易相关的所有文件草稿（如管理层演示文稿）——这些文件曾与高管、董事或交易团队主管共享——可能涉及数百份文件，其中许多可能因特权原因需要扣留或编辑。

联邦贸易委员会和司法部表示，这些变化将“提高初始审查阶段的效率和效果”，并“可能缩小调查范围或减少对交易进行更深入审查的必要性”。我们认为这些变化对初始审查的速度和结果影响甚微。我们对此深有体会——我们中的一位曾为多个行业准备了数百份并购申报文件，另一位则在司法部和联邦贸易委员会审查过数十起并购案。

要理解拟议规则为何存在误导性，关键在于了解并购前监管制度。1976年颁布的《哈特-斯科特-罗迪诺反垄断改进法》建立了一套流程，通过设定两种等待期，使联邦贸易委员会和司法部能在交易完成前进行审查并提出异议。初始等待期让机构工作人员能够判断交易是否值得进一步审查。在此期间，机构可能展开初步调查并要求提供更多信息进行审查。对于大多数交易来说，无需进一步调查，多数交易甚至不会进入那一阶段。

机构可以通过发出“二次请求”来延长初始等待期。这一流程要求公司提供大量文件数据，并安排高管和员工接受取证或调查听证。完成二次请求可能需要六个月或更长时间，通常会产生数百万美元的法律费用。

当2021年仅不到2%的申报交易收到二次审查要求时，将并购申报准备时间延长三倍的做法毫无意义。

监管机构辩称，拟议改革具有合理性，因其能使美国并购审查制度更接近欧盟等其他司法辖区的标准。虽然欧盟等地区确实要求提供现行HSR表格未涵盖的信息，但与美国不同，许多司法管辖区对明显不构成竞争问题的交易设有简化程序。

必须承认，HSR改革方案中的若干要素——例如要求说明交易逻辑——确实具有合理性。

但该提案存在一个明显问题：部分信息要求具有主观性，可能为重启审查等待期提供不当否决权。即便申报方秉持诚信原则，监管机构仍可能因对回复充分性的合理判断而拒绝受理。

例如：企业必须识别并提交与并购方存在现实或潜在竞争关系的当前及规划产品的销售、客户等信息。不难预见，企业与监管机构对于这类实际竞争（尤其是潜在竞争）的认定范围必然存在分歧。

一刀切的改革方案既不理智，又将增加数百万美元合规成本，更会阻碍具有经济和社会效益的投资交易。我们敦促各界人士在8月28日公众评议期结束前，对这项可能造成沉重负担的提案发表意见。

威廉姆斯先生是Perkins Coie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他就反垄断并购控制事宜为客户提供咨询，包括并购前通知要求以及在司法部和联邦贸易委员会（FTC）进行的并购调查。豪泽先生是Perkins Coie的顾问律师，曾担任司法部和FTC的反垄断律师。

2月17日，华盛顿联邦贸易委员会总部。图片来源：Ting Shen/彭博新闻社刊登于2023年7月5日印刷版，标题为《反垄断官员堆积如山的文书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