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拜登的4000亿美元先生 - 《华尔街日报》

吉加尔·沙阿正活在投资者的梦想中，只不过这个梦想比交响乐团还多了一层束缚。

沙阿手握4000亿美元政府资金，可投入那些鼓吹绿色能源项目的企业。但他必须在持批评态度的立法者、谨慎的官僚和白宫的监督下行事——白宫已就他领导的贷款巨头的政治立场与他发生过冲突。亏损很可能出现，并将遭到国会的反对。

排队等待沙阿资金的企业多达150家，申请贷款总额达1277亿美元，从产品未经市场验证的新创公司，到通用汽车和PG&E等巨头（这家加州公用事业公司被指引发致命山火）。在短时间内将如此巨额资金注入气候初创企业几乎是不可能的。沙阿已开始签发更大额支票，包括破纪录地承诺提供92亿美元给福特在田纳西州和肯塔基州生产电池的合资企业。

沙阿的资金实力源自能源部贷款项目办公室，这是拜登政府应对气候变化战略中一个被忽视的环节。该办公室沉寂近十年后重启，旨在为对国家能源转型至关重要但无法从传统渠道融资的企业提供资金——通常因为这些企业的技术被视为风险过高，或贷款条件过于苛刻。

“我们肯定会考虑与他们共同投资，“布鲁克菲尔德资产管理公司管理合伙人杰汉吉尔·维瓦伊纳表示，他协助监管这家私营企业150亿美元的能源转型基金。作为同类基金中规模最大的一只，该基金通常投资企业股权——当政府贷款给予企业认可印章，且提供比商业银行更低的借贷成本时，这类投资风险会降低。

去年《降低通胀法案》中与气候相关的条款为沙阿的办公室带来了一笔意外之财，使其贷款能力增长了十倍。这笔资金至少是大多数绿色能源私人基金的20倍，让沙阿和贷款项目办公室在美国能源格局塑造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正因如此，2021年初沙阿开始致电数百名清洁能源高管，推销其办公室可提供的贷款。主要目标是那些已通过股权融资筹集至少1亿美元的清洁能源初创企业。他还向具备偿还大额贷款能力的大型企业抛出橄榄枝。

部分企业因担忧复杂的审批流程和政府贷款风险而犹豫不决。急于拨付资金的沙阿显得缺乏耐心。去年九月，他施压一家拥有电池回收计划的初创公司，要求其向联邦政府借款数亿美元建设工厂。

该公司首席执行官阿贾伊·科查尔对还款速度心存疑虑而踌躇不前。据知情人士透露，沙阿当时对这位高管说：“马上滚来匹兹堡”——一场清洁能源会议即将在那里召开。

随后在咖啡厅，沙阿对Li-Cycle控股公司的科查尔表示，其回收工厂创造的收入足以轻松偿还贷款。五个月后，双方宣布达成3.75亿美元联邦贷款协议。2013至2015年担任该办公室主任的彼得·戴维森评价：“这里就是美国的清洁能源银行”。随着资金激增，“闸门已真正打开”。

“赶紧滚去匹兹堡吧，”沙阿对Li-Cycle公司首席执行官阿贾伊·科赫哈尔（上图，摄于该公司纽约州罗切斯特市工厂）说道。图片来源：劳伦·佩特拉卡为《华尔街日报》拍摄这项贷款计划是《通胀削减法案》税收抵免和支出成为自1930年代新政以来纳税人资助的最大规模产业刺激措施之一的原因所在。

6月初，沙阿的办公室向初创电池制造商Kore Power承诺提供8.5亿美元贷款。这笔贷款将用于资助该公司所谓的KOREplex，这是位于凤凰城以西约35英里沙漠中的一座巨型电池制造设施。

不久之后，贷款项目办公室宣布了对福特电池合资企业的创纪录承诺。这项92亿美元的协议比福特在2009年金融危机期间从该办公室借入的59亿美元还要大。

Solyndra创伤后应激障碍

贷款项目办公室的每一步行动都笼罩在沙阿所称的“Solyndra创伤后应激障碍”阴影之下。尽管该办公室取得了成功，包括支持特斯拉，但它仍然因对太阳能电池板初创公司Solyndra的失败贷款而备受困扰。

Solyndra在2011年因中国以低价电池板充斥市场而倒闭。此外，能源部监察长的一项调查发现，Solyndra在获得贷款时歪曲事实并遗漏了关键信息。这笔5.35亿美元的坏账让工作人员变得谨慎，借款人感到紧张，该计划的批评者则更加咄咄逼人。

能源部的贷款办公室过去曾受到批评，最引人注目的是其对太阳能电池板制造商Solyndra的失败资助，该公司于2011年破产。照片：《华尔街日报》的Alyssa Schukar众议院能源和商业委员会主席、华盛顿州共和党议员Cathy McMorris Rodgers将扩大的资金称为“打了兴奋剂的Solyndra”，并表示《通胀削减法案》的新支出和贷款“增加了浪费、欺诈和滥用的风险”。她表示，她的委员会与贷款办公室保持定期联系。

Shah在2021年接手后的第一笔贷款交易是对Monolith的10亿美元承诺，该公司旨在从天然气中生产氢气。该公司的技术将捕获该过程中产生的碳，并将其转化为轮胎等日常产品的材料。清洁氢气是石油和天然气的替代品。

熟悉此事的人士表示，Shah的几名工作人员担心这笔交易风险太大。Shah认为这是安全的，因为它要求Monolith在获得资金之前预留收入并满足严格的要求，例如证明其生产过程可以大规模运作。Monolith尚未满足这些要求。

去年夏天，Monolith从包括BlackRock和美国最有价值的电力公司NextEra Energy在内的投资者那里筹集了超过3亿美元的股权。

知情人士透露，工作人员对向石墨生产商Syrah Resources公司提供潜在贷款表示担忧，石墨是充电电池的原料。该公司路易斯安那州加工厂的原材料将来自莫桑比克矿区，而该地区曾发生恐怖袭击，这引发了供应链中断可能危及Syrah项目的忧虑。沙阿坚持推进该贷款，理由是协议中包含保护条款，且美国需要减少对中国石墨的依赖。该办公室于去年夏季发放了1.02亿美元贷款。

当沙阿支持为西方石油公司（Occidental Petroleum）项目提供贷款时，白宫官员警告他可能适得其反。该项目涉及通过新技术从大气中捕获碳，随后将其注入地下以开采更多石油。一位了解讨论情况的人士表示，政府官员担心环保人士的强烈反对。

沙阿主张这值得作为发展碳捕集技术的一种方式进行探索。该贷款申请仍在办公室审批流程中。西方石油公司的首座大型碳捕集工厂正在建设中。

尽管在华盛顿特区生活了数十年，沙阿更像硅谷高科技文化的产物而非环城公路官僚。2003年，他利用房屋净值信贷额度与人共同创立了太阳能公司SunEdison。该公司彻底改变了企业和家庭用户支付屋顶太阳能电池板的方式。根据沙阿在马里兰大学商学院课程项目中设计的融资方案，电池板通常以20年分期付款方式支付，部分资金来自用户自发电力产生的节省，从长远来看几乎无需额外成本。

安装量激增，SunEdison一跃成为北美最大的屋顶太阳能供应商。沙阿于2008年离职，公司于2009年被收购。数年后，激进的增长策略适得其反，公司最终破产。

约九年前，沙阿联合创立了清洁能源投资公司Generate Capital。他热情洋溢的个性和广泛的人脉助力Generate成长为最大的清洁能源投资公司之一。在Generate的旧金山办公室，他常在一个被称为"吉加尔讲堂"的宽敞空间里主持讨论。

当拜登过渡团队接触沙阿，邀请他领导贷款项目办公室时，他起初并不情愿。在他曾共同主持的播客"能源帮"中，他一度称这个办公室"无可救药”，因其作为甚少。

现为PG&E首席执行官的帕蒂·波普曾在跑步机上晨练时收听该播客。“听着听着我就会跑得更快，因为他总让我生气，“她说。沙阿经常批评公用事业公司行动迟缓。波普最终邀请沙阿与她当时在密歇根的管理团队交流，并确信这个行业需要更积极进取。

在PG&E，她正在寻求约70亿美元贷款，用于升级和埋设公司老化的电力线路，以降低野火风险，并满足电动汽车推动的日益增长的电力需求。

‘见鬼去吧！’

沙阿在接受能源部办公室采访时表示，在他接受这份工作前，Generate的同事告诉他，除非能让办公室更高效运作，否则接受任命是个愚蠢的主意。当时他穿着蓝色羊毛背心和Stan Smith网球鞋。

他概述了自己的要求，包括制定便于向电动汽车供应链企业提供贷款的条款。他表示，在与能源部官员的电话会议中，对方全盘接受了他的条件。

“我当时就说’见鬼去吧！’“他回忆道。

沙阿因改革家用太阳能板销售模式而声名鹊起。图片来源：《华尔街日报》Alyssa Schukar他将该机构员工规模扩大两倍至约250人，并从银行招募债务专家。他还延揽了能源领域专才，如德州电力可靠性委员会前首席执行官比尔·马格尼斯，该机构负责运营该州电网。

据马格尼斯回忆，沙阿在他尚未同意加入时就邀请他参会。“你怎么能拒绝呢？“沙阿这样对他说。马格尼斯担任该办公室顾问一年后，于2022年离职。

今年四月，沙阿改进了面向信用评分低于平均水平人群的贷款渠道，拓展了其为第一家公司设计的屋顶太阳能融资模式。通过对家用太阳能公司Sunnova提供30亿美元资金支持，该办公室将确保即使部分用户违约，多数投资者仍能获得偿付。沙阿坚信违约率会很低，最终无需动用这笔保障金。

“如果换作普通政府官员来负责，绝对想不到这种方案。“Sunnova首席执行官约翰·伯杰评价道。

贷款项目办公室自奥巴马第二任期以来基本处于休眠状态。过去十年间，该办公室的大部分贷款都投向了佐治亚州沃格特尔发电厂的公用事业建设，这是一个核电项目。

如果共和党明年重新入主白宫，沙阿的任期和该项目的激进贷款政策可能昙花一现。国会中，麦克莫里斯·罗杰斯批评贷款办公室资金水平过高，并承诺加强监督。

沙阿表示，通过确保政府即使在借款人违约时也能收回部分资金的条款，当今的交易使政府获得更多保障。该项目强化了企业在获得资金前必须达到的目标。

沙阿称，该办公室3%的违约率与商业银行贷款组合表现相当。在其存续期间，该项目为政府实现了盈利。

所有贷款都需要经过能源部高级职员委员会、能源部长珍妮弗·格兰霍姆、白宫行政管理和预算办公室以及财政部的层层审批。

“如果说有人能突破繁文缛节，那必定是像吉加尔这样的自然之力，“与沙阿共同创立Generate Capital的斯科特·雅各布斯表示，“但我怀疑没人能完全突破官僚体系的桎梏。”

联系记者：斯科特·帕特森 [email protected] 和阿姆里特·拉姆库马尔 [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7月3日印刷版，标题为《绿色能源的4000亿美元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