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卡费用引发的激烈争论 - 《华尔街日报》

信用卡行业的经济学原理错综复杂，而其政治博弈可能更为微妙。

一项旨在改变信用卡交易处理方式的法案正在华盛顿推进。支持者试图降低商户受理信用卡支付的手续费，从而削减大型银行和卡组织收取的费用——这引发了金融巨头的强烈反对。在此过程中，枪支商店信用卡消费的归类方式、银行分配航空里程等奖励积分的规则，都成为激烈辩论的焦点话题。

法案联合提案人之一、伊利诺伊州民主党参议员迪克·德宾曾成功推动借记卡手续费限制法案。但多数华尔街分析师对其新提案的立法前景持怀疑态度。这种质疑不无道理：多年来任何立法在美国政治中本就举步维艰，更何况这项将冲击维萨、万事达等卡组织，摩根大通、第一资本等发卡行，乃至发行联名卡的航空公司在内的强势利益集团。

但某些形式的法案通过可能性或许比表面看来更高，这包含多重因素。首先是时机：2008年金融危机后出台的2010年《多德-弗兰克法案》中，就附加了针对借记卡的所谓"德宾修正案"。尽管硅谷银行倒闭引发的近期银行业危机远不及2008年严重，但国会已开始考虑部分银行改革，这可能分散银行业在华盛顿的游说精力。

另一个可能提高法案通过几率的因素，是围绕该提案形成的政治联盟。支持者包括沃尔玛和塔吉特等大型零售连锁店以及本地小商店，而且两党的法案共同提案人都谈到了该法案可能为他们带来的好处。

此外，这项拟议中的措施与2010年的立法有一个关键区别，2010年的立法由美联储对部分借记卡手续费设定上限。而这一次，法案避开了此类上限，而是指示美联储制定一项规则，要求大多数大型银行卡发行机构必须在其信用卡上提供至少两个信用卡网络（通常借记卡已有此要求），并且不能同时选择Visa和万事达。

支持者认为，其他网络可以通过降低手续费来激励商家选择其网络进行支付。使用市场机制（而非一些立法者所称的"价格管制"）来试图降低手续费，可能有助于吸引跨党派支持。即便如此，美国税制改革组织等自由市场倡导者仍反对该法案，认为这是监管范围的扩大。

插图：Robert Neubecker但一些共和党人可能还有支持该提案的额外理由：社会政策。为枪支弹药商店设立商户类别代码的计划已招致共和党部分人士的强烈谴责。这些代码由国际标准组织制定，随后被信用卡网络和其他支付公司使用。人们担心此类代码可能为监控枪支销售铺路。共同提案人、俄亥俄州共和党参议员J.D.万斯在6月就该信用卡提案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警告企业：“不要插手这个国家的社会政策。”

今年早些时候，Visa和万事达卡表示已暂停实施全球标准的努力，理由是部分州正在讨论禁止使用此类代码。两家公司还强调，这些代码不会透露具体购买内容。尽管如此，此类代码的潜在威胁仍促使部分共和党人更加关注推动信用卡市场竞争。

与此同时，法案反对者指出，这些手续费支撑着许多美国人喜爱的服务，例如欺诈预防和——尤为关键——信用卡奖励。其运作机制如下：信用卡网络设定所谓的交换费，实际费率通常为交易金额的2%左右。但网络方并不保留这笔费用，而是转给发卡银行（网络方仅保留另一笔通常小得多的费用）。随后，银行往往将大部分交换费以奖励和优惠形式返还持卡人，以此刺激信用卡使用。

国会审议中的法案要求部分发卡机构必须在信用卡上接入至少两个支付网络。虽然可以选择Visa或万事达卡，但不可同时选择两者，这为理论上可能收取更低费用的竞争网络留出了空间。图片来源：Steven Senne/美联社理论上，竞争网络可通过降低交换费来提供更廉价的选择。商户可能从降低的手续费中获益，但并非所有商户都乐见其成：部分参与航空里程等奖励计划的商户已明确反对。美国航空业组织"Airlines for America"声明称：“数百万美国人每日选择联名奖励信用卡正是因为其提供的巨大福利”，并警告该提案可能"危及这些广受欢迎的消费信贷选择"。

信用卡经济学的复杂性可能会进一步模糊政治辩论的焦点。目前尚不确定引入网络竞争最初会影响哪种费用，也不清楚总体费用可能发生多大变化。例如，另一个网络可能会向银行提供有吸引力的交换费率，然后设定比Visa或万事达更低的网络费用（这在总成本中占比很小）来吸引商家。“竞争网络可能需要匹配现有的交换费率才能赢得发卡机构的业务，“金融科技合作伙伴公司股票研究联席主任克雷格·莫勒表示，“网络很可能需要牺牲自身利润才能从现有企业手中夺取市场份额。”

但华盛顿并不总是讲究微妙差别的地方。支付系统可能很复杂；政治诉求往往可以非常简单。这项法案能否成为法律，可能部分取决于哪一方的信息能够抢占先机。

联系泰利斯·德莫斯，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7月1日印刷版，标题为"信用卡激烈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