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将如何影响你的工作？看看它已经对程序员做了什么——《华尔街日报》

想知道人工智能是否会消灭数百万个工作岗位吗？首先要看的就是孕育这项技术的行业。

人工智能似乎注定要对计算机编程——以及可能其他类型的所谓知识工作——做自动化对其他工作所做的事情，从工厂车间和仓库，到收银台和呼叫中心。在这些行业中，广泛自动化的最终结果是无数职位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要么需要相对较少技能和知识的工作，要么需要更多技能和知识的工作，处于这一光谱两端的工人相应地获得报酬。

换句话说，软件正在吞噬软件行业。

经济学家称之为“技能偏向型技术变革”。当技术使熟练工人更有效率，同时接管更多重复性工作中复杂和困难的部分，使从事这些工作的工人更容易培训且更具可替代性时，就会发生这种情况。

现在，人工智能正在使知识工作自动化，这对美国一半从事此类工作的劳动力影响深远。诚然，随着技术的进步，这些白领工作几十年来一直在演变，但随着人工智能在工作场所的制度化，中等技能工作的消失似乎会加速。这项新技术有可能在美国日益经济两极分化的经济中重新洗牌赢家和输家。

自OpenAI于11月发布ChatGPT以来，编程领域早已融入这场席卷全球的生成式AI浪潮。虽然生成式AI通常被视为创作类人化文本、图像甚至视频的工具，但程序员们也正用它来生成代码并自动测试。微软早在2022年6月就全面推出了GitHub Copilot——这款采用OpenAI技术的编程工具，比ChatGPT的公开亮相还早五个月。

受大环境影响，过去一年的科技裁员潮恰逢真正实用的编程AI问世。对许多年轻程序员而言，这个时机实在糟糕。劳动力分析公司Revelio Labs数据显示，企业普遍存在裁撤新员工的现象，且2023年软件工程师占科技公司裁员人数的最大比例。与此同时，仅存的少量技术岗位正被仍具市场需求的资深软件工程师迅速抢占。

这类能提升资深程序员效率的AI崛起，可能意味着冻结招聘的企业将延长重启招聘的时间，而试图在当下风险投资放缓中求生的初创公司也会暂缓现有招聘计划。

“如果我是一名投资者，而我的公司正考虑雇佣数百名工程师，我会说，或许你们可以改用人工智能来提高效率。”Stack Overflow首席执行官普拉桑特·钱德拉塞卡表示。该公司运营着一个由用户生成的程序员问答知识库。

Stack Overflow在5月对约9万名程序员进行的最新调查显示，70%的受访者已在工作中使用或计划使用AI工具。其中三分之一的程序员表示，他们使用这类工具的首要原因是技术能提升工作效率。

AI已助力企业降本增效

许多科技公司一边裁员一边承诺持续增长。自春季以来，投资者纷纷涌入被视为处于AI浪潮前沿的股票，例如英伟达、超威半导体、苹果和Meta Platforms。

一方面，这些公司仍需招聘具备AI开发技能的工程师。2013年成立的科技招聘平台Hired首席执行官乔什·布伦纳表示，这类工程师目前薪酬最高、需求最旺。

另一方面，还有Braintrust这样的存在。

这个员工所有制人才网络拥有约36万名自由开发者，服务对象包括耐克、Meta和谷歌等1500多家客户。首席执行官亚当·杰克逊计划未来两年在不新增员工的情况下，实现公司收入翻倍。

该公司正在构建内部AI系统，通过分析所有职位发布、开发者简历及成功匹配案例进行训练。杰克逊表示，该系统将承担更多为企业和自由开发者牵线的工作，其底层技术与ChatGPT等生成式AI同源。

“这种生产力为我们的工程师网络创造了更多价值，”他说。“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人工智能，它突然就出现了。”

其他针对特定行业和公司的AI很可能会在各种工作场所被构建和使用。

杰克逊表示，无论何时，当你创建一个在线市场来匹配双方——无论是购房者和卖家，还是网约车司机和乘客——人工智能都是一种在不增加公司员工人数的情况下提高生产力的方法。

早期职业开发者会失落一代吗？

许多与我交谈过的经验丰富的开发者对AI编码工具接管编程中最关键任务的能力表示怀疑，这些任务包括设计复杂问题的解决方案，以及理解那些已经构建系统多年甚至几十年的公司现有的代码库。

尽管如此，那些已经在使用这些系统的人认为，它们可以消除目前通常交给缺乏经验和早期职业程序员完成的某些任务的需求。

“现在可以相对容易地解决简单的现成问题，”专注于商业的AI搜索初创公司Diffbot的增长负责人Jerome Choo说。“我可以预见，由于这个原因，招聘会偏向更有经验的人。”

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麻省理工学院工程学教授Yossi Sheffi警告说，自动化对行业的就业和工资两极分化效应可能会打断通常的招聘和发展阶梯，他的最新著作是关于工作的未来。在制造业中，这意味着一些国家——比如德国——已经创建了一个双重教育系统，推动人们在典型的四年大学期间同时进行学徒制和大学学习。

德国莱比锡宝马工厂培训中心的机械车间里，一名学徒正在测量工件。图片来源：Jan Woitas/Zuma Press他表示，随着人工智能最终进入知识工作领域，可能需要对初入职场白领的就业和教育进行类似的重新思考。

谢菲博士说：“未来的主要挑战之一是如何招聘初级员工，当机器无法工作时，他们还没有经验来接手。”

在Stack Overflow对开发人员的调查中，经验丰富的程序员和初级程序员在使用AI代码补全工具（如GitHub Copilot、ChatGPT以及基于此的众多初创公司，如Bito）的方式上存在差异。经验丰富的程序员表示，他们使用此类工具的首要原因是提高生产力，而初级程序员则表示，他们主要将其用于教育——即吸收AI已经掌握的知识。

变化缓慢发生

尽管有早期迹象表明，人工智能已经在扰乱一些开发人员的市场，同时提升了其他开发人员的价值，但总体而言，技术驱动的劳动力需求变化发生得很缓慢。

在讨论自动化让人们失业的速度时，谢菲博士喜欢引用的历史例子之一是电话网络。

谢菲博士说，1892年发明了第一台自动电话交换机。到1930年，美国仍有23.5万名电话接线员。即使在今天，仍有少量人工电话接线员存在。

我们往往高估技术短期变革速度的一个原因是，未能充分认识到阻碍技术普及的诸多阻力。这些阻力可能包括工会、政府监管和社会接受度。谢菲博士认为，当前人工智能正在重演历史。例如，已有提案建议成立新的联邦机构来监督包括AI在内的新技术平台推广。

无论AI发展速度多快，最终采用技术的决定权仍在人类手中——而在个人生命历程中，我们的改变往往缓慢，甚至可能毫无变化。

尽管如此，许多初入职场的开发者当前面临的双重困境对我们所有人都是警示。如果AI在某个领域引发颠覆的同时，该领域从业者还面临其他挑战，那么无论历史学家如何评说，自动化对工作岗位及其从业者的冲击都可能迅疾发生。

联系克里斯托弗·米姆斯，邮箱：[email protected]

欲获取更多《华尔街日报》科技分析、评测、建议及头条新闻，请订阅我们的每周通讯。

本文发表于2023年7月1日印刷版，标题为《吞噬软件行业的新型AI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