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山火预示气候变化新前沿——《华尔街日报》

加拿大罗伯瓦尔——当诺曼·韦齐诺逃离威胁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小镇的野火时，他最担心的是驼鹿等野生动物，这些动物是社区的主要食物来源。“也许因为烟雾，味道不会那么好，“他说。

他和附近原住民保留地约400名居民一起住进了当地一家酒店，对周围环境的变化表示担忧。许多人表示，天气变暖，水位比过去低，导致狩猎困难，行船也变得棘手。

57岁的韦齐诺说，他以前也经历过森林火灾。然而，“那是在森林里；现在火势蔓延到了整个保留地周围。我以前从未被疏散过。”

科学家、消防员和韦齐诺等偏远社区的居民正在目睹广阔的绿色森林和野生动物区变成易燃区，在适当条件下可能爆发火灾。他们看到了生态系统的变化，科学家将这些变化与气候变暖联系起来。

在该地区实地研究森林多年的生态学家表示，他们看到了极端降雨之后干旱的新变化，害虫范围扩大使森林更容易发生火灾，以及吸收和储存大气中碳的肥沃土壤和永久冻土的变化。这些变化与过去的火灾管理做法结合在一起，一些批评者称这些做法加剧了今年的火灾。

加拿大火灾迫使数万人逃离，从佛蒙特州到南卡罗来纳州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黄色烟雾，卫生当局警告居民待在室内，因为整个大西洋沿岸的大气中有害颗粒物含量很高。

截至周一，加拿大13个省和地区中的12个，本季已有1210万英亩土地被烧毁。仅魁北克一地，通常到火灾季节此时平均会有5469英亩被烧毁。而今年，据加拿大政府数据，这一数字已超过180万英亩。

“干旱迅速形成、大规模野火随之而来，以及由此引发的空气质量影响，这种模式与全球变暖完全吻合，“达特茅斯学院气候科学家、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干旱工作组联合负责人贾斯汀·曼金表示，“这是我们在西部地区反复见证的模式。”

安娜伊克·阿瓦希什与母亲克劳迪娅·阿瓦希什、弟弟谢尔顿·阿瓦希什坐在红十字会于魁北克罗贝瓦尔市酒店设立的临时办公室外，该机构为魁北克野火灾民提供援助。生态学家指出，气候变暖带来的潜在影响是昆虫向北迁移，这可能威胁森林生态系统。

凯桑德拉·沃尔德伦提到，2021年劳伦森林业中心的同事们在距离魁北克城数小时车程的北岸地区黑云杉林考察时，曾发现大片枯死树木。研究人员认为这些树木的死亡是干旱与云杉芽虫共同作用的结果——这种通常侵袭南方杨树和冷杉的毛虫，因春季树木萌芽期提前，幼虫越冬后能获得更多食物来源。生态学家指出，这种物候变化正加剧虫害影响。

加拿大自然资源部研究科学家沃尔德伦表示：“通常你可以在香脂冷杉林中看到那种昆虫，但如今我们开始发现大量黑云杉在最近几年内相继死亡。”

加拿大林业官员称，云杉芽虫是北美针叶林最具破坏性的昆虫，能吃掉一棵树85%的叶子。

根据加拿大政府统计数据，在加拿大西部，森林长期遭受以树皮为食的山松甲虫侵袭，自20世纪90年代初至2015年，该虫害导致4500万英亩区域的松树死亡。

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森林科学教授艾伦·卡罗尔指出，虽然遭受虫害的树木会成为火灾的燃料，但目前尚不清楚山松甲虫肆虐是否加剧了当地森林火灾。一些研究表明，甲虫肆虐区域的火灾强度并无差异，因为枯死的树木无法形成树冠助长火势蔓延。

卡罗尔表示，本月加拿大各地火灾之所以可能燃烧得更猛烈、持续时间更长，是因为消防员扑灭了先前的火灾，导致更大面积的未燃烧区域为新的火灾提供了条件。

魁北克省圣莫里斯河水位持续走低。格温娜尔·巴博在魁北克圣费利西安的一家酒店外向一队消防员发表讲话，他们正准备前往希布加莫支援现场已部署的消防人员。在卑诗省，加拿大林业局的研究科学家艾伦·惠特曼上周因温哥华岛家附近的火灾被困。她希望能最终返回西北地区的一个长期森林研究站点。

根据惠特曼2019年发表在《科学报告》期刊上的研究，随着森林火灾愈发频繁，黑云杉等长寿树种正被寿命较短、生长更快的杨树和桦树取代。

这种树种变化正在改变当地的动物群落（林地驯鹿被鹿和野牛取代），并释放长期封存的碳，有时甚至将北方森林转变为碳源，而非有助于控制全球温室气体的碳汇。古老树木及其生长的深厚有机土壤比杨树等短命树种能更长期储存碳。

北方森林的火灾正加速永久冻土融化，释放出加剧全球气候变暖的甲烷和二氧化碳。阿拉斯加最近也有相关记录。

惠特曼经历过加拿大西部多个重大火灾季，但今年的情况前所未见。加拿大今年此时的过火面积已达同期平均水平的13倍以上。

“这一切加在一起令人不堪重负，”惠特曼说。“作为研究人员和科学家，我们多年来一直在敲响气候变化和火灾活动的警钟，但亲眼目睹这样的年份对个人而言相当艰难。”

位于爱达荷州博伊西的国家跨部门消防中心气象学家吉姆·沃尔曼表示，美国中西部上游等地区的火灾危险也在上升，密歇根州和威斯康星州部分地区正经历有记录以来最高的火灾风险。

今年密歇根州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加拿大各地火灾的广泛蔓延，这消耗了省级当局可能用来帮助美国同行的资源。上世纪80年代，威斯康星州、明尼苏达州和密歇根州的当局联合成立了五大湖森林火灾联盟，最终包括加拿大的安大略省和马尼托巴省，旨在预防火灾并在发生火灾时共享资源。

这个国际联盟基于的理念是，当一个成员遇到麻烦时，他们可以使用其他成员的资源。但这个理念在本季受到了质疑。

魁北克省167号公路在佩蒙卡路段实施封闭，仅允许当地车辆和南行车辆通行。“我们很多成员同时处于相同困境，这使得资源共享变得困难，”密歇根州自然资源部发言人克里·赫克曼说。“根据我的经验，联盟的资源调配比以往更加捉襟见肘。”

曼金表示，野火是任何森林自然循环的一部分，但随着气候变暖，其规模正在扩大。

他指出，北美东部降水量仍多于西部，且东部火灾持续时间不会那么长。但降雪降雨的方式和时间预测正变得越来越不明确。

“气候变化既以干旱、洪水、热浪等大规模系统性变化的形式迅速显现，同时也以一种我们手握控制杆的缓慢方式展开，“曼金说，“正是我们的温室气体排放决定了气候问题会恶化到什么程度。”

克里族大酋长曼迪·格尔-马斯蒂表示，几十年来长老们一直警告她注意风雨模式、野生动物行为和降雪量的变化。

“我的族人才是真正的煤矿中的金丝雀，早在城市看到影响之前就对这些问题敲响了警钟，“来自魁北克北部瓦萨尼皮克里社区的格尔-马斯蒂说，“因为我们每天都与森林直接接触。”

魁北克省委员湖（Lac des Commissaires）岸边的森林湖岸线。维帕尔·蒙加和本·凯斯林对本文亦有贡献。

联系埃里克·尼勒，邮箱：[email protected]；联系保罗·维埃拉，邮箱：[email protected]；联系吉姆·卡尔顿，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6月14日印刷版，标题为《森林火灾是变化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