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对特朗普具有破坏性的起诉

无论你爱他还是恨他，唐纳德·特朗普被拜登总统的司法部起诉对美国民主来说都是一个充满风险的时刻。这是美国历史上首次，联邦政府的检察权被用来针对一位前总统，而这位前总统正在与现任总统竞选。这比之前由纽约一位不按常规行事的检察官提起的诉讼要严重得多，它将在2024年大选及未来几年里搅动美国政坛。

特别检察官杰克·史密斯在周五的一份简短声明中宣布了起诉。但没有人应该被愚弄：这是司法部长梅里克·加兰的责任。加兰先生指派史密斯先生是为了提供政治掩护，但向拜登先生汇报的加兰先生有权否决特别检察官的建议。美国人不可避免地会认为这是加兰-拜登的起诉，他们这样想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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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诉书对特朗普先生提出了37项指控，涉及他自离开白宫以来处理机密文件的方式，包括在他的海湖庄园俱乐部。其中31项指控是根据古老且很少执行的《间谍法》，指控他“故意保留国防信息”。

但引人注目且在法律上值得注意的是，起诉书从未提及《总统记录法》(PRA)，该法允许总统在离任后接触机密和非机密文件。它允许与国家档案馆进行善意协商。然而，起诉书假定特朗普先生无权带走任何机密文件。

这既不符合《总统记录法》的精神，也不符合其条文原意——该法案由国会制定，旨在确认此类文件原本属于前总统的财产。如果《间谍法》意味着总统不能保留任何机密文件，那么《总统记录法》就形同虚设。这将成为特朗普先生辩护策略的一部分。

其他指控涉及拒绝移交文件，或阻碍司法部和联邦调查局获取这些文件的努力。其中一项指控称，在与一名作家及其他三名无安全许可人员的会面中，特朗普先生"展示并描述了国防部的’攻击计划’"。录音显示他表示：“作为总统我本可以解密它，现在不行了，但这份文件仍属机密。”

联邦调查人员还指控特朗普试图通过"指示律师藏匿或销毁文件"，以及命令助手转移文件箱以躲避其律师和FBI检查等方式，掩盖其持有的机密材料。

一如既往，特朗普最大的敌人是他自己。“如果总统当初归还了文件，这事根本不会闹大，“前司法部长比尔·巴尔最近向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表示，“但他拖延了一年半时间耍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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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若检方认为此举能消除起诉特朗普的政治影响，那他们完全低估了自己掀起的风暴。

在舆论法庭上，首要质疑将是司法双重标准问题。拜登总统的机密文件曾被存放在特拉华州车库的跑车旁。事件曝光后，他的回应毫无歉意：“我的科尔维特停在锁好的车库里，又不是扔在大街上。“司法部长加兰虽任命特别检察官罗伯特·赫尔调查此事，但司法部显然不会起诉拜登。

至于蓄意行为，希拉里·克林顿担任国务卿时使用的地下室邮件服务器又如何解释？联邦调查局局长詹姆斯·科米在2016年指出，她与同事"在处理高度敏感的机密信息时极其草率”。据他透露，有113封邮件包含发送或接收时已被列为机密的信息，其中8封属于最高机密，约2000封后续被"升级"为机密。科米先生最终以"没有理性的检察官会起诉此类案件"为由，宣布希拉里无需承担法律责任。

这就是本周起诉书中无法回避的政治背景。特别检察官本可以发布调查报告详述特朗普的鲁莽程度及其可能泄露的机密来结束调查。但司法部却选择了一条危险的道路。

这些指控是对2024年大选的破坏性干预，潜在审判将笼罩整个选战。它们还可能导致选举变成对特朗普的公投，而非围绕拜登的经济政策、执政纲领或共和党替代方案的较量。这或许正是民主党提出指控的真正意图。

共和党理应拥有一位比特朗普更称职、品格更高尚的领军人物。但这项起诉可能使共和党选民更不愿通过民主程序裁决他是否适合连任。尽管政治影响尚难预料，厌倦特朗普的共和党人或许会因视此次起诉为民主党阻挠他的又一不公阴谋而转而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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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先例呢？如果共和党赢得明年大选，尤其是如果特朗普先生获胜，他的支持者们将要求下一个调查拜登家族。即便拜登连任成功，政治记忆总是长久的。

曾几何时，在美国，政府将强大的起诉权力用于政治对手是不可想象的。如今这个禁忌已被打破。本不必如此。无论特朗普处理机密文件多么草率，他并未受贿或向俄罗斯出卖机密。联邦调查局突袭海湖庄园时已追回遗失文件，想必特朗普再无可炫耀的秘密作战计划了。

特朗普时代最大的讽刺在于：尽管他屡屡破坏民主规范，他那些狂热的反对者们过去和现在对民主制度造成的伤害同样不可小觑。

原文刊载于2023年6月10日印刷版，标题为《破坏性十足的特朗普起诉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