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前压力或使孩子更善言辞——《华尔街日报》

心理学家苏珊·平克探索人性科学的新发现。阅读往期专栏请点击这里。

每当你感到压力时，皮质醇就会涌入血液。这种生化信使预示着即将发生的或想象中的攻击，并指示你的身体为危险做好准备。但这种激素可能产生矛盾效果；根据情境不同，它可能扮演英雄或反英雄角色。例如医生会开具皮质醇来抑制炎症，或在免疫系统紊乱时进行调控。但长期心理压力下释放的皮质醇也可能损害心脏并引发重度抑郁。

“皮质醇名声不佳，”南丹麦大学医师兼研究员安雅·芬格·德雷尔表示。研究反复表明，与压力相关的高水平皮质醇与早产、极低体重儿和产妇产后抑郁有关。但德雷尔博士同时解释：“在健康妊娠期间，皮质醇水平会升高，这对胎儿发育有益。对早产儿来说，皮质醇被用来帮助器官（如肺、大脑和心脏）成熟。”

德雷尔博士是一项重要新研究的首席合著者，该研究在5月欧洲内分泌学会年会上发表，为皮质醇悖论增添了新维度。研究人员发现，孕晚期焦虑（因而分泌大量皮质醇）的母亲，其子女在学步期会表现出卓越的听力和语言能力。母亲妊娠后期血液中循环的皮质醇越多，幼儿对词语的理解能力越强，1至3岁期间掌握的词汇量也越多。

研究人员的数据来源于欧登塞儿童队列研究，该研究始于2010至2012年间，对居住在丹麦欧登塞市的2500名健康孕妇进行追踪。经过自然减员后，最终有1093名儿童参与研究。为探究产前皮质醇对发育的影响，团队在孕期采集了母亲的血液样本，并对胎儿进行宫内监测，在孩子出生后每两年进行一次体检，同时采集其血液和头发样本。

当孩子1至3岁期间，父母每三个月需完成标准化语言能力调查表（麦卡锡-贝茨交流发展量表），从词汇列表中勾选幼儿理解或说出的词语。这项新研究表明，孕妇在妊娠晚期产生的皮质醇越多，其幼儿的语言能力发展越超前。

研究结果暗示产前皮质醇对人类发育的影响可能远超既往认知。但仍有诸多问题待解，包括性别差异的作用。耐人寻味的是，研究人员发现妊娠末期母体分泌更多皮质醇的男童会说出更多词汇，而暴露于较高皮质醇水平的女童则能理解更多词汇。这可能与怀女胎的孕妇通常比怀男胎者分泌更多皮质醇有关。在所有人群中，女童的语言能力普遍优于男童，而皮质醇或许能为我们揭示这种现象的成因提供线索。

尽管这项研究测量了父母教育水平，但并未测量智商，因此父母与孩子的智力可能才是关键。有一点是确定的：如同所有精彩故事中的主角——母体皮质醇——既非全然有益，也非全然有害。一切都取决于具体情境。

刊登于2023年6月3日印刷版，标题为《产前压力或使儿童更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