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诚实之人》书评:参议院中的弗兰克·丘奇 - 《华尔街日报》
Philip Terzian
爱达荷州参议员弗兰克·丘奇。图片来源:George Rose/Getty Images曾有人说,每一位新晋参议员首次踏入参议院大厅时,都曾想象自己有朝一日成为美国总统。这种说法至今可能依然成立,但在现代新晋议员中,没有人比爱达荷州的弗兰克·丘奇(1924-1984)更符合这一描述。詹姆斯·里森在《最后的诚实者》一书中对这位政治家进行了细致、热情且充满敬意的传记刻画。
1957年1月,32岁的丘奇初抵华盛顿,刚达到宪法规定的参选年龄下限。在接下来的二十五年里,他常被视为——尤其是被他自己视为——总统职位的有力竞争者。这并非没有道理:他方颌卷发、嗓音洪亮,拥有出色的战时记录和旺盛的竞选精力。1956年,在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对阿德莱·史蒂文森取得压倒性连任胜利的同一年,他在爱达荷州击败了共和党在任议员——该州此后再未选出其他民主党参议员。
但这些优点也伴随着某些缺陷。成长于1930年代的丘奇自幼痴迷政治——尤其崇拜爱达荷州的威廉·E·博拉,这位参议院最著名的孤立主义者——少年时期就赢得了美国退伍军人协会全国高中生演讲比赛。某种意义上,他始终未能从这场早期胜利中"痊愈"。正如里森多次指出的,丘奇公开演讲时总是刻意追求措辞精准,提前数小时反复演练精心设计的语句。这种风格既令人印象深刻,又显得浮夸做作,为他赢得了"弗兰克大教堂"的绰号。
然而,初入政坛的丘奇足够精明,他迅速适应了参议院的行事风格,不仅依附于令人生畏的多数党领袖林登·约翰逊,还与冉冉升起的约翰·F·肯尼迪结盟。当获邀在1960年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即提名肯尼迪为总统候选人的那届大会——发表主题演讲时,丘奇那套少年演说家的风格、刻板的文风与诚恳的态度却未能点燃全国的热情。
自视为华盛顿政治圈局外人的认知,赋予丘奇开辟独立道路的勇气。这正是《最后的正直之人》的深层主题,也是他日后声名鹊起的根源。但代价是与党内建制派渐行渐远,问鼎更高公职的抱负也屡屡受挫。
值得注意的是,本可能成为丘奇守护者的参议院资深同僚——阿肯色州参议员、外交关系委员会那位愤世嫉俗又温文尔雅的主席J·威廉·富布赖特——始终以戒备眼光看待他,认为这是个伪善的机会主义者。而与丘奇的公共服务理念及美国世界角色愿景最为接近的总统吉米·卡特,某次与民主党国会领袖会面后在日记中写道:“他们总体还算支持,不过有几个人表现得像蠢驴——弗兰克·丘奇最甚。“想必丘奇也认为卡特占据了自己应得的位置。
那么丘奇何以配称"最后的正直之人”?很大程度上这与作者里森作为资深调查记者的立场相关——他深切认同丘奇对美国外交政策中冷战共识的疏离。在作者及其传主看来,这种共识使美国背离了建国初期的共和理想,沦为惯常凌驾于民众之上的"不对人民负责的国家安全机器”。
过去几十年来,美国已蜕变为一个肆意妄为的军事强国、情报机构无孔不入的邪恶帝国——这种论调随着伊拉克战争批评者的高声疾呼,逐渐成为陈词滥调。但根据具体冲突的不同,此类观点在民主共和两党中都能找到共鸣。1970年代,越南战争曾引发激烈言辞和强烈的反干预主义浪潮。
丘奇并非首位公开反对越战的参议员,但1970年他与共和党人库珀联合提出的《库珀-丘奇修正案》,试图切断战争拨款,使他成为民主党的代表人物。1975至1976年间,出于对美国情报机构在战争中角色的极度反感,他借水门事件曝光的契机,主持了一系列针对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及国家安全局秘密行动与法外操作的听证会。
这场广为人知的"丘奇委员会"调查持续数月,头条新闻不断:从对反战人士的监控,到为暗杀卡斯特罗等人物设计的精巧毒镖枪,诸多内幕相继曝光。尽管这场政治大戏未能将丘奇送入白宫——事实上四年后他便落选参议员——但他的委员会确实迫使这些机构向国会承担全部责任,并为1978年《外国情报监视法》的出台奠定基础,该法案至今仍规范着美国本土的监控与间谍活动。
这是圆满结局吗?瑞森认为,针对国家安全体系行政机构的立法反抗正当且必要,“弗兰克·丘奇的历史地位在其逝世后大幅提升”。他在书中写道,反恐战争后,“国会、记者、专家和活动人士不断呼吁国家需要新的丘奇委员会来调查布什-切尼政府的权力滥用”。正如本书副标题所示,1970年代的丘奇是为"拯救民主"而战,而这场斗争至今仍在延续。
当然,这是来自一位教会崇拜者可被原谅的夸张之词,必须与那些认为教会及其委员会对美国国家安全造成了鲁莽且不可挽回损害的人们的判断相权衡。真相可能没那么戏剧性。即使到了20世纪70年代,中央情报局和其他情报机构早已走上成为臃肿联邦官僚机构的道路。毫无疑问,它们需要改革和国会监督,但教会采取的激进措施只是加速了衰落。
特兹安先生是《权力建筑师:罗斯福、艾森豪威尔与美国世纪》的作者。
刊登于2023年6月1日印刷版,标题为《弗兰克·教会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