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zazz》评论:白色着装之道 - 《华尔街日报》
Brenda Cronin
图片来源:未署名白色衣物能让人面红耳赤。想想1935年电影《礼帽》中,弗雷德·阿斯泰尔与金杰·罗杰斯在《面贴面》歌舞片段里的惊艳表现。这场本该大放异彩的表演曾因阿斯泰尔对搭档服装的抗议而岌岌可危——那件由缎面与鸵鸟羽毛制成的昂贵礼服实际是淡蓝色,但在银幕上却呈现出纯白效果。导演提出更换戏服,但罗杰斯态度坚决:“要么穿这件,要么我回家。“阿斯泰尔是否在担心被这身华服抢去风头?他在回忆录中解释,真正困扰他的是舞蹈动作中四处飞散的羽毛:“就像土狼袭击鸡群后的场景,羽毛钻进我的眼睛、耳朵和嘴巴,简直像遭遇暴风雪。“影片中确实能看到羽毛碎屑随着舞步在地板盘旋,甚至粘在他的燕尾服上。
尼娜·爱德华兹在《白色衣着的魅力与回响》中记述这段轶事时指出,双方的激烈反应并不令人意外。曾任《Vogue》编辑的戴安娜·弗里兰认为pazazz(魅力)一词浓缩了"时尚的灵魂与魔力”。爱德华兹借用这个非常规拼写的词汇,来探讨白色服饰"独特吸引力”。从新生儿的连体衣到木乃伊的亚麻裹尸布,白色衣物贯穿人类生命始终。爱德华兹纵览历代白色服饰演变:女仆围裙象征谦卑,医生白袍代表权威;白色军装遍布全球,尽管多数运动采用彩色服装,温网"近乎全白"的着装规范仍在网球赛事中独树一帜。
白色能蛊惑那些看似理智的人陷入时尚的扭曲。爱德华兹女士指出,中世纪曾流行浅色尖头鞋,这种鞋极不实用,骑士们穿着下马进行肉搏战时不得不"剪掉"鞋尖。18世纪的巴黎,高耸的白色扑粉假发催生了"加高标准门框以容纳…巨大蓬松高发髻"的概念。论及纯粹的危险性,没有哪种笨重头饰能比得上19世纪易燃的克里诺林裙撑——一颗火星就能将其引爆成"燃烧的火焰旋风”。这种覆盖在雪白衬裙上的巨大裙摆还"可能被马车轮卡住或卷入机器”。这种危险服饰成了扒手和走私者的好帮手,比如一位从荷兰乘蒸汽船前往英格兰的女士,她向官员声称怀孕,结果被发现裙撑下藏着"不少于五磅雪茄、九磅烟草、大量茶叶和一瓶杜松子酒"。
白色催生了许多武断过时的规矩,比如只能在阵亡将士纪念日到劳动节期间穿着。这一习俗可能源于那些负担得起度假(和频繁洗衣)费用的人,在假期偏爱浅色轻薄衣料。当秋季来临,人们又换上深色厚衣服——这种惯例在效仿精英阶层的人群中流行开来。
在之前的著作中,爱德华兹女士曾深入探讨过纽扣、动物内脏、杂草和黑暗的象征意义。她的写作方式允许意识流式的漫谈,就像一位昏昏欲睡的博物馆管理员突然要带领游客穿越琳琅满目的珍宝。爱德华兹的洞见会吸引部分读者,但也让渴望更多背景知识的读者感到沮丧。在《魅力》一书中,关于清洗白衣物的讨论突然插入了比阿特丽克斯·波特儿童书中刺猬洗衣妇蒂吉·温克尔夫人的形象。同一章节提到"白手套"指代高档住宅或酒店(门童佩戴),随后又自然过渡到初入社交界少女佩戴的白色长手套。
作者从历史、宗教、王室和艺术中撷取素材,列举了真实与虚构世界中令人难忘的白色身影。康斯太勃尔、惠斯勒和萨金特笔下的女性肖像熠熠生辉;狄更斯《远大前程》中的郝薇香小姐在被抛弃数十年后,仍穿着她那袭婚纱。男性也因身着洁白无瑕的白衣而得到公允评价——摄政时期的花花公子乔治·“美男子"布鲁梅尔(1778-1840)以"坚持每日沐浴刷牙"的极致洁癖闻名;而传记作家詹姆斯·鲍斯威尔(1740-1795)则"鲜少清洗身体,以至于当他衣冠楚楚时,雪白的皱褶领反而衬得皮肤污迹斑斑”。
银幕世界更是白色意象的宝库:玛丽莲·梦露在《七年之痒》中白裙高跟鞋的经典造型,彼得·奥图尔在《阿拉伯的劳伦斯》中身披白袍头巾的沙漠行者形象——这位明星也曾陶醉于白色带来的光环:“某天清晨醒来,我发现自己成名了。于是买了辆白色劳斯莱斯,戴着墨镜穿着白西装沿日落大道行驶,像王太后般向人群挥手。”
白色始终与婚丧嫁娶交织缠绕。爱德华兹女士指出,1840年维多利亚女王大婚时的缎面蕾丝婚纱奠定了白色新娘礼服的流行传统。这位君主后来虽常年身着黑色丧服,却在临终遗嘱中坚持要以白裙覆体,并以婚纱覆面。终身未嫁的伊丽莎白一世却是纯白风尚的积极倡导者,小马库斯·海拉特约1592年所绘肖像记录了她"极尽奢华的白绸盛装",画中女王佩戴无瑕的拉夫领与珍珠项链,幽灵般的苍白面容源自"每日敷用铅白膏与醋的混合物"。
在高级时装界,压轴的新娘造型始终是秀场传统,尽管其商业价值远不及T台上那些色彩斑斓的前序作品。艳色华服叫座,素白嫁衣夺魂。
因此,穿白色的唯一法则?当搭配得当时,它适合任何场合。
克罗宁女士是《华尔街日报》的副编辑特写编辑。
刊登于2023年5月26日的印刷版,标题为《白色的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