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远程办公可能导致创新减少——《华尔街日报》

研究人员表示，不同公司员工间的偶遇可能激发创新。插图：罗布·多比硅谷不同公司的员工在咖啡馆、餐厅等公共场所的偶遇会催生创新吗？一项关于此类"知识溢出效应"的研究给出了肯定答案，该研究对当前远程办公文化具有启示意义。

研究团队——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基思·陈、麻省理工学院的戴维·阿特金与安东·波波夫——通过商业手机定位数据追踪了42.5万部设备的行踪。虽然数据经过匿名处理且仅关联设备唯一识别码，但研究者通过分析设备在工作时段主要停留位置（结合已申报专利的硅谷企业建筑分布图），推测出机主的工作场所。

通过研究机主离开办公室后与另一家硅谷公司员工邻近的情况，他们发现2016年9月至2017年11月期间，共发生2.18亿次不同公司员工同处一地的事件。

在他们的研究中，他们只考虑了两人至少相处半小时的情况，并采用概率技术排除了可能事先安排的会面。他们还假设其中许多人遇到的是已经认识的人，比如前同事。

知识共享

研究人员写道，这种偶遇"可能会引发一场对话，从而促成知识转移或合作"。

接下来，研究团队调取了这些员工所在企业提交的专利申请。这类申请会在所谓的专利引用中列出其他公司的相关专利。研究行为经济学和战略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安德森管理学院陈教授表示，专利引用是"衡量企业间相互影响及创意共享方式的一项指标"。

随后研究人员进行了逆向时间推演。他们寻找专利申请公司员工可能与专利引用公司员工产生交集的场所。

“我们将时间倒回他们研发这项技术前一年，“陈教授说，“根据手机定位数据，可以知道他们当时把孩子送到哪所学校、在哪个商场购物、经常光顾哪家酒吧，进而推断出当时酒吧里还有谁。”

陈教授表示，研究目的是"将即将提交专利的公司员工，与我们推断产生专利创新的场所联系起来，了解他们当时与哪些其他员工有过互动”。

接下来，研究人员计算了与偶遇相关的此类专利引用总量。结果表明：研究团队指出，若没有这些偶发接触，在手机定位数据覆盖的时间段内，跨公司专利引用量将减少约8%。

“我的员工与你的员工频繁会面，与我的员工引用你们专利之间存在极强的相关性，“陈教授表示。

据该团队测算，这种偶遇带来的创新促进效应，是基于公司办公地点邻近性研究发现的类似效应的两倍，其他研究曾以此衡量知识转移效果，陈教授解释道。

该研究也存在若干限制。研究人员无法确认这些员工同处一地时是否实际交谈，或交谈的具体内容。他们也不清楚这些员工的职务是否涉及技术讨论——例如相遇的可能只是谷歌HR人员与苹果公司的维修人员。

尽管如此，报告印证了专家们长期以来的猜想：同行业从业者之间的随机交流能够促进创新。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经济学教授恩里科·莫雷蒂评价该研究"显著推进了我们对知识溢出及其如何塑造创新地理格局的理解”。研究该课题25年的莫雷蒂教授表示：“这是该领域最直接、最具说服力的证据之一，为硅谷式创新集群的存在提供了关键性解释。”

远程工作的影响

尽管这项研究使用了新冠疫情前的手机数据，但研究人员表示，它对当前许多人全职或兼职居家办公的时代具有启示意义。

陈教授指出，研究人员根据日间手机定位数据，分析了研究期间偶尔居家办公的人群，并观察这种行为如何影响他们与来自其他非居家办公公司的同事进行计划性或偶发性会面的概率。

通过模拟两家假设企业，研究人员推算出：若每家公司半数员工居家办公，各类会议（包括偶发性和计划性）将减少35%，公司间的专利引用量将下降近12%。

“我们认为这意味着企业间的信息交换正在减少，“陈教授表示，“这令人担忧。这些企业选择同地办公是有原因的。如果它们无法相互学习，我们认为问题很严重。”

“可以推测，“他补充道，“更严重的影响是对公司内部偶发创意、信息流动和创新活力的损害。”

齐格勒先生是《华尔街日报》前编辑。联系方式：[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5月15日印刷版，标题为《为何居家办公可能导致创新力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