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成为制造商撤离中国的典型案例 - 《华尔街日报》

“去风险”是描述西方政府对华战略的最新流行语。虽然听起来没有“脱钩”那么雄心勃勃，但核心理念相似：减少在制造业尤其是关键技术产品领域对中国的依赖。

在地缘政治和商业需求的双重驱动下，这一趋势可能愈演愈烈：即便是苹果公司 ——科技领域“中国制造”现象最显著的受益者——也开始更积极地推动其供应商向印度及其他替代产地转移。但即便只是部分撤离中国制造，实际操作也困难重重。

所幸至少有一个引人注目的成功案例：全球电子巨头、苹果智能手机的竞争对手三星电子 已成功将生产设备大规模迁出。

三星在中国仍保留重要业务，包括关键的内存芯片业务。但从员工数量来看，该公司多年来持续缩减在华规模。根据2014年可持续发展报告，2013年三星在华员工超6万人，到2021年已降至不足1.8万。其最后一家中国智能手机工厂于2019年关闭。

其他亚洲国家较低的劳动力成本是主要吸引力。但地缘政治可能也是重要因素。2016至2017年，中韩因韩国部署美国高科技导弹防御雷达系统爆发重大外交争端。北京当时强制出售韩国乐天集团在华超市业务并限制赴韩旅游，这成为近年来中国对多国实施强制性经济手段的早期预演。

从员工数量来看，三星多年来一直在逐步远离中国。图片来源：Cfoto/Zuma Press一个结果是，当苹果和其他大型制造商越来越多地考察越南和印度时，三星早已在这两个国家大举布局——鉴于在海外复制中国规模存在困难，这可能累积成显著的竞争优势。例如，越南人口约1亿，而仅中国广东省就有超过1.25亿人口。

三星现在是越南最大的外国投资者。去年，该公司占越南出口总额的近五分之一。三星还在印度进行了大量投资：根据摩根士丹利的数据，印度约占三星智能手机产量的20%至30%。

全球最大智能手机制造商成功摆脱对中国依赖的事实，可能为其他寻求“去风险”的公司提供了一些安慰。但三星的成功也与市场因素有关，这些因素可能难以被苹果等公司复制。2010年代中期，三星在中国智能手机市场的份额受到重创：来自小米等中国公司的激烈竞争是一个主要原因，这些公司以实惠的价格生产出性能相当的安卓智能手机。

另一方面，三星是印度和东南亚最畅销的品牌——这意味着它可以在同一地方生产和销售大部分产品。苹果因其高价格和高端定位，可能难以实现这一点，尤其是在对价格敏感的印度市场。

苹果和三星面临的另一个问题是，即使将设备的最终组装转移到中国以外，制造商仍将依赖中国的众多供应商。在2020年中国新冠疫情最严重时期，三星也曾疲于应对突然短缺的中国零部件。近年来中国供应商在价值链上快速攀升，如今也能生产许多高科技电子元件。

三星智能手机业务迁移的成功具有借鉴意义——但它也拥有显著的先发优势，以及适合亚洲低收入国家的产品组合。如今其他企业至少会部分效仿其做法。但对苹果和许多其他头部制造商而言，中国仍将在全球供应链中长期占据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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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3年5月4日的印刷版，标题为《三星是如何撤离中国的案例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