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肯斯坦的前两页》乐评：国民乐队重拾方向 - 《华尔街日报》

国家报摄影：格雷厄姆·麦金多自2017年发行第七张专辑《Sleep Well Beast》以来，这支忧郁的独立摇滚乐队"国民乐队"便分崩离析。乐队成员散居各地，从洛杉矶到俄亥俄州，从纽约上州到法国，多数人忙于个人企划。主唱马特·伯宁格2020年推出个人专辑。同年，多乐器演奏家亚伦·德斯纳与泰勒·斯威夫特深度合作了疫情专辑《Folklore》和《Evermore》，其双胞胎兄弟布莱斯则投身电影配乐。就连乐队在此期间唯一发行的录音室专辑——2019年的《I Am Easy to Find》也充满副业感，该作品是与电影人迈克·米尔斯合作完成，并邀请多位客座歌手献声。当乐队精力分散于诸多项目时，重聚之路往往步履维艰。

本周五发行的第九张专辑《First Two Pages of Frankenstein》（4AD厂牌）证明这段分离时光物有所值。相比前两张录音室专辑，这张作品更显功力，呈现出乐队自2010年巅峰之作《High Violet》后久违的凝练感。尽管这是更成熟的国民乐队——整体氛围内敛温和，仅以几处高潮段落唤醒听众对其标志性宣泄式圣歌的记忆——但中年气质恰与其相得益彰。国民乐队的音色本就适合从容沉淀。

在专辑发布前的采访中，伯宁格先生坦言，在为个人专辑整理完歌曲后，他遭遇了严重的创作瓶颈。他通常为国民主打乐队撰写歌词，有时与妻子卡琳·贝瑟合作，并经常参与人声旋律创作。无论最终是什么让他摆脱了提笔困境，这张新专辑都收录了他最具感染力的文字。他的歌曲始终浸透着忧郁，有时甚至近乎戏仿，这些新作也不例外。但伯宁格犀利的自省意识如今跃居前台，整张专辑充满值得玩味且妙语连珠的歌词。

开场曲《Once Upon a Poolside》以极简钢琴伴奏为特色，搭配创作歌手苏夫扬·史蒂文斯几不可闻的和声，开篇便用阴郁的对句暗示岌岌可危的关系（“别让这变得更难/所有人都在等待”），而令人心碎的副歌"你对我说的那句忧心话是什么？“更深化了错位感。在许多歌曲中，伯宁格听起来像是个彻底迷失的人，正从周遭随机物品与感知中寻找意义。在第二支曲目《Eucalyptus》中他诘问"那些未冲洗的胶卷怎么办？"，仿佛定格在底片上的记忆能拯救他。随后的《New Order T-Shirt》回望一段感情，久久停留在那个完美瞬间——伴侣身披乐队周边T恤的画面。另一首庄重的 ballad《The Alcott》与泰勒·斯威夫特合唱，令人想起她与亚伦·德斯纳合作时营造的优美灰调声境。

《热带晨间新闻》拥有专辑中最优美的旋律之一，也是少数几首快节奏歌曲中的一首，伴随着清脆的吉他和轻快的鼓点流畅推进。贝宁格先生巧妙融入了试图向世界隐藏痛苦的思绪（“我承受的比表现出来的更多/热带晨间新闻正在播报”），随后暗示了胜利时刻（“现在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将那些难言之痛全部倾吐”）。国民乐队始终是出色的表演团体，很容易想象像这样的歌曲以及节奏强烈的《发间油渍》在演唱会现场如何引爆全场。

《弗兰肯斯坦》的制作追求一种低调的宏大。乐队主要的录音室架构师亚伦·德施纳擅长将有机元素（大量钢琴和散落的原声吉他）与精心雕琢的电子音效融合编排。鼓点究竟是现场演奏还是电子合成常常难以分辨，乐队始终避免极端化处理。有时整体音效会显得过于精雕细琢而略显拘谨，但一旦适应了国民乐队这种克制的审美，那些微妙的力量变化就会愈发鲜明。这种层次分明的制作与贝宁格的创作相得益彰，凸显其内省特质。由布莱斯·德施纳谱写的第九轨《冰霜机器》，用如毯般铺陈的华丽弦乐覆盖了拨奏的原声吉他。

在专辑大部分作品中，贝宁格似乎完全孤独地沉浸在这些歌曲里，与世隔绝地困在自己的思绪中。这种紧绷状态在终曲《召唤我》中得到释放，这首动人的歌曲以简单的"我会为你而来"为核心信息。歌手堆砌超现实的幽默意象（“若你曾在挤满单身女子的电梯里心碎/被困其中久久不得脱身/请务必记住”），描绘那些最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刻，承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出现。这张关于人们分崩离析又重聚的专辑，最终以充满希望的基调收尾——这个主题与国民乐队成员们的现实经历遥相呼应。

理查森先生是《华尔街日报》的摇滚与流行乐评人。在推特上关注他@MarkRichardson。

本文发表于2023年4月25日印刷版，标题为《国民乐队重寻回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