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业危机尚未结束——《华尔街日报》

过去一个月银行业危机的恐慌阶段可能即将结束。现在的关键问题是，经济将因贷款收缩而遭受多大冲击。答案可能在未来数月内仍不明朗。

硅谷银行和签名银行一个月前的倒闭打破本已脆弱的平衡——由于美联储为对抗高通胀激进上调短期利率，而许多银行并未同步提高存款利率。

两家银行的挤兑事件使得其他小型或地区性银行的客户（包括维持大额薪资账户的企业财务主管）开始质疑，是否应将无保险存款转移至受更严格监管的大型货币中心银行。

截至目前，上周公布的银行财报显示，在政府迅速采取非常规措施（隐含担保所有无保险存款）的帮助下，地区性银行已遏制了最严重的资金外流。上月股价跌幅最大的第一信托银行将于周一公布季度数据，这些数据将受到严格审查，以判断当前动荡最严重的时期是否已经过去。

但随着长期储户意识到将资金转入货币市场共同基金可能获得更高收益，中小型银行或将持续出现缓慢而稳定的存款流失。

银行融资成本上升将挤压利润。高盛经济学家估算，银行盈利能力每下降10%就会导致贷款减少2%。如果美联储利率变动传导至银行存款利率的比例（即"存款贝塔"）达到2007年水平——当时美联储加息幅度与当前水平相当——可能导致美国贷款规模缩减3%至6%。

高盛预计，这会使今年经济产出减少0.3至0.5个百分点。

该行经济学家认为当前存款贝塔可能高于以往周期的原因有三：近期美联储加息速度可能让疏于关注的客户突然注意到更高收益的替代选择；移动银行技术降低了跨行转账成本，加剧了竞争。

存款利率通常在美联储停止上调基准联邦基金利率后两到三个季度见顶，这意味着今年底前可能持续攀升。美联储官员已暗示可能在5月2-3日会议上将联邦基金利率上调至略高于5%后暂停加息。

中小型银行若因存款外流失去廉价资金来源，可能面临增资压力。但在股价下跌时增资吸引力下降，市值大幅缩水的银行可能难以筹集资金。

TS Lombard首席美国经济学家史蒂文·布利茨指出，许多小型银行的存贷比接近80%，而大型银行仅为60%。拥有更多存款的大型银行对资金流失的担忧较小，若需缩表更可能减持证券而非贷款。

硅谷银行储户挤兑事件促使其他小型或地区性银行的客户考虑将未投保存款转移至大型货币中心银行。图片来源：KORI SUZUKI/REUTERS对于数百家小型银行而言，可能的解决方案将是减少贷款。“目前全国范围内的情况是，这些银行要么冻结了存贷比，要么更可能的是，非常有意愿缩小存贷比，“前达拉斯联邦储备银行行长罗伯特·卡普兰本月在投资银行咨询公司Evercore ISI主持的电话会议上表示。“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国家的许多中小型企业接到电话，礼貌地说，‘在年底，我们将无法再给你贷款，或者我们将重新定价你的贷款。’”

如果危机已经平息，为什么还需要这样做？他说，问题是更多的银行高管意识到，他们未来可能会面临风险较高的商业房地产贷款以及商业和工业贷款的损失，而这些贷款他们没有预留足够的缓冲。

利率风险是引发硅谷银行恐慌的催化剂。2020年和2021年，随着财政刺激措施导致存款大量涌入，银行通过抵押贷款支持证券或长期国债增加了投资组合。利率上升降低了这些债券的价值，导致证券持有量可能出现大量未实现亏损。

如果银行因贷款违约而面临亏损担忧，储户的焦虑可能会再次出现。

卡普兰先生表示，当前的银行危机“处于第二或第三阶段，而非第七阶段”。他认为美联储在更清楚地看到连锁反应之前不应加息，尤其是因为如果为了应对更大的危机而不得不在今年晚些时候降息，将会造成损害。“恐怕我们正面临一些尚未完全理解的情况，”他说。

任何信贷紧缩都可能对小企业造成不成比例的影响，因为主要在资本市场借款的大公司过去一个月在信贷成本或可获得性方面几乎没有变化。

根据高盛的数据，员工人数少于100人的企业近70%的商业和工业贷款来自资产不足2500亿美元的银行，30%的此类贷款来自资产不足100亿美元的银行。

该银行经济学家估计，这种联系在大城市以外更为紧密：在美国大多数县，中小型银行占小企业贷款的90%。

可以肯定的是，当前的情况与2008年的金融危机几乎没有相似之处，后者是由打包成难以估值的证券的不良抵押贷款引发的。当时形成了一个危险的恶性循环，抵押债券价格下跌导致银行停止放贷，导致更多的止赎，进而导致抵押债券价格进一步下跌。

对银行压力的担忧导致政府债券价格上涨、收益率下降，这减少了银行证券持有中未实现的损失，这些损失引发了硅谷银行危机。蒙特利尔BCA Research首席全球策略师彼得·贝雷津表示：“这更像是一个自我限制的循环，而非自我强化的循环。”

这使得当前的动荡可能更类似于20世纪80年代末的储蓄贷款危机，当时有数百家贷款机构倒闭。问题持续发酵多年，但经济直到1990年才陷入衰退。

联系尼克·蒂米拉奥斯，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刊登于2023年4月24日的印刷版，标题为《银行倒闭引发的贷款紧缩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