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如何扼杀了核不扩散——《华尔街日报》

当乌克兰从苏联的遗骸中独立时，其领土上遗留了大量苏联时代的核武器。克林顿政府投入了大量外交努力，劝说乌克兰连同哈萨克斯坦和白俄罗斯将这些武器归还俄罗斯。

正如克林顿总统上周对爱尔兰新闻机构RTÉ所说，乌克兰人曾抵制美国要求其无核化的压力：“他们害怕放弃核武器，认为这是抵御俄罗斯扩张主义的唯一保障。”但正如克林顿的国务卿马德琳·奥尔布赖特所言，美国人“站得高，比其他国家更能预见未来”。因此克林顿政府向乌克兰人传递了另一条信息：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比核武器这种过时的东西更能保障乌克兰的未来。

“我对此深感愧疚，”克林顿告诉RTÉ，并指出现在美国人必须帮助乌克兰应对这场很大程度上源于他们对我们承诺的信任而引发的危机。

实际情况更为复杂。俄罗斯仍控制着留在乌克兰领土上的核武器，这些武器更像是俄罗斯在乌领土上的权力前哨，而非乌克兰抵御俄冒险主义的屏障。然而事后看来，选择相信美国总统的承诺和国际秩序规则，而非依靠核威慑力量，似乎是一个历史性的重大失误。

比尔·克林顿的反思正值全球核扩散壁垒迅速瓦解之际。俄罗斯和中国已不再掩饰对朝鲜核武库的默许态度。韩国民调显示，70%的民众认为现在应效仿朝鲜发展核武。在中东，伊朗在核武器研发上的不懈进展正引发人们长期担忧的地区核扩散连锁反应。沙特阿拉伯与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已迈出铀浓缩能力建设的第一步。随着核武器逐渐成为中等强国军备的常规组成部分，土耳其的跟进恐怕只是时间问题。巴西、阿根廷等国的民族主义者必将要求本国加入不断扩大的"核俱乐部"。

自1945年原子弹首次降临日本以来，遏制核扩散始终是美国外交政策的核心。尽管美国外交努力试图阻止苏联、英国、法国、中国、以色列、印度、巴基斯坦和朝鲜的核计划，却屡遭挫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于1970年生效，并在1994年《布达佩斯备忘录》签署五个月后获得永久延长。该备忘录规定俄美英三国承诺不对乌克兰、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进行威胁或攻击，并在其遭受攻击时协商援助事宜；作为交换，这三个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以无核国家身份加入《不扩散条约》。该条约被誉为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基石，支持者曾希望防扩散只是开端——最终核大国将效仿乌克兰，为世界和平放弃核武库。

历史将铭记巴拉克·奥巴马，正是在他任期内，核不扩散事业彻底走向失败。他对2014年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摇摆态度，不仅标志着冷战后历史假期终结，更宣告了民主世界领袖们无力在强权面前捍卫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原则。此事更向世界证明：核武器比美国承诺更能保障国家安全。加之未能阻止朝鲜核进展，以及伊朗核协议中为德黑兰核计划开绿灯的日落条款，奥巴马时代外交政策表明——尽管高调 rhetoric 唱反调——华盛顿根本无意阻止核扩散。

核不扩散从来是理想多于现实。技术进步使拥核门槛持续降低，核俱乐部候选国获取技术与人才的渠道日益多元。《不扩散条约》虽延缓却无法阻止扩散进程。这虽聊胜于无，但我们必须学会在条约失效后的世界生存。

奥巴马的根本错误，是将外交政策押注于其既无能力也无意愿捍卫的规则秩序。他既未能实现理想世界，也未为国家做好梦碎后的准备。

克林顿在《布达佩斯备忘录》中对乌克兰作出的道义承诺，被奥巴马公然背弃。其恶果包括：加速崩溃的核不扩散体系、血腥战争、中俄结成的斯大林时代以来最紧密同盟，以及美国承诺全球性贬值。

这是一份发人深省的遗产。我们必须希望拜登总统及其顾问们能慎重思考他们希望如何被历史铭记。

1994年，比尔·克林顿总统与俄罗斯总统鲍里斯·叶利钦签署了欧洲安全与合作委员会协议。图片来源：Sygma via Getty Images刊登于2023年4月11日印刷版，标题为《奥巴马如何扼杀核不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