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卡奖励计划正走向危机——《华尔街日报》

美国人对信用卡奖励的喜爱程度前所未有。对信用卡公司而言，这种热情或许有些过度。

当疫情导致旅行及旅行消费停摆时，有人推测这可能也会让信用卡业务陷入停滞。多年来，信用卡公司一直依赖与旅行相关的奖励和积分系统来吸引高净值客户和大额消费者。这些奖励通常通过每消费一美元累积积分来运作，积分可兑换银行合作商户（如航空公司或连锁酒店）的商品或服务。有些甚至直接提供几个百分点的现金返还。但随着美国人开始将消费集中在居家日常采购上，大量交易转向了借记卡。

于是信用卡公司紧急调整策略，采取诸如提高开卡奖励或推出免年费卡片等措施。部分公司还更新了奖励机制和其他福利以适应生活方式变化，增加在杂货、外卖和流媒体服务等消费领域的优惠。例如美国运通新增了吸引居家办公人群的福利，比如购买SoulCycle健身单车的返现。

这些举措成效显著——或许过于显著了。六大发卡行表示，2022年它们合计在奖励及相关成本上的支出达近680亿美元，较2019年增长约43%。这一增速比同期Visa和万事达网络美国信用卡消费总额的增长率高出约4个百分点。许多信用卡公司的营销成本也大幅攀升。

于是，奖励与福利的军备竞赛再度展开。根据美联储理事会工作人员的一份研究报告，早在2015年，大型银行的奖励支出约占消费金额的3.5%。而截至2021年（最新分析数据），这一比例已接近4.5%。

当然，银行并非无偿提供这些奖励。当用户消费时，银行会向商户收取名为"刷卡费"的交易手续费。部分奖励信用卡还会收取年费。这些费用中有一部分（但绝非全部）会以奖励形式返还给特定消费者。即便净收益有所减少，刺激消费仍能为发卡机构带来正向收益。

历史数据显示，奖励机制还会诱使部分消费者增加借贷。这至关重要——美联储研究指出，2014至2021年间信用卡利润的约80%来自信贷业务。

新加坡国立大学、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美联储的研究人员对数亿张美国信用卡进行的最新研究表明：与传统信用卡相比，奖励信用卡会诱导持卡人（尤其是FICO信用评分较低者）出现"过度借贷"行为。

研究人员指出：“高FICO评分持卡人使用奖励卡平均获利，而低分持卡人平均亏损。“整体而言，奖励信用卡每年导致150亿美元从低信用分群体向高信用分群体转移。

然而，银行信用卡业务也面临一些挑战。首先，银行获取信用卡贷款资金的成本可能大幅上升，部分原因是存款利率加速攀升。疫情和刺激支票还促使许多持卡人比过去更快地还清欠款，导致银行贷款增长和利息收入减少。与此同时，餐饮和旅行成本上涨可能正促使客户更积极地使用和追逐奖励积分。

因此风险在于：如果银行支付更多奖励积分，却未能获得相应的贷款增长和收入提升，就会整体挤压信用卡业务的盈利能力——这让人质疑这些奖励是否值得。

更快的贷款增长将有助于证明高昂福利和营销成本的合理性。但今年的趋势尚不明朗，尤其当前还笼罩在银行业危机的阴影下。一个关键先行指标是民众是否试图大幅增加消费。根据商务部数据，在年初强劲开局后，2月消费者支出增速已经放缓。但银行也收到了积极信号：多家贷款机构报告称，疫情期间消费者保持低余额的习惯在今年已开始消退。美联储数据显示，经季节性调整后，美国国内银行的信用卡贷款自年初以来持续增长。

奖励积分可能也是通往其他收入的途径。例如摩根大通就收购了旅游服务提供商。部分信用卡公司还认为，疫情期间激增的营销及其他客户成本可能放缓，但更高活跃度的持卡人和提供奖励的合作伙伴带来的效益将持续存在。美国运通将其描述为"良性循环”：不断增长的优质客户消费群体吸引更多促销合作伙伴，继而吸引更多客户，如此循环往复。

华盛顿可能通过旨在促进信用卡网络间竞争以降低刷卡费用的立法提案，在某个阶段发挥重要作用。这可能会实质上增加银行为消费者提供奖励的成本。相应地，银行将减少一种吸引人们消费——最终是借贷——的途径。毕竟，卡片福利并非无代价的馈赠。

联系泰利斯·德莫斯请致信 [email protected]

刊载于2023年4月8日印刷版，标题为《疫情推高了信用卡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