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信贷自救最后一搏的致命缺陷——《华尔街日报》

瑞信集团（Credit Suisse Group AG）的新面貌投资银行——第一波士顿（CS First Boston）原本旨在挽救这家银行，却可能加速了其衰落。

这家瑞士银行历经多年失误与丑闻的冲击，去年面临抉择：要么增发数十亿新股以关闭屡曝丑闻的投行业务，要么剥离优质资产尝试盈利。它选择了后者，却误判了投资者给予其最后一次机会的意愿。

该计划于10月宣布时，正值银行客户与交易伙伴纷纷撤离，许多分析师和投资者认为方案过于复杂。

耶鲁大学金融稳定项目研究员史蒂文·凯利表示，若在金融平稳时期，分拆策略或能奏效，但在高通胀与利率飙升颠覆市场、瑞信自身深陷危机之际则难以实现。

多年来承诺约束投行业务后，多数股东曾期望瑞信能直接关闭该部门大部分业务。毕竟十年前瑞银集团（UBS Group AG）正是凭借这一策略成功转型，使其能专注于为富人管理资产这一稳定可期的业务。

“银行重组的最佳方式就是初期大刀阔斧，“凯利指出，“瑞信的原罪在于最初改革不够彻底。”

瑞银表示将逐步关闭瑞信大部分投行业务。图片来源：DENIS BALIBOUSE/REUTERS在10月的提案中，瑞信同时宣布新成立的纽约投行将由董事会成员迈克尔·克莱恩执掌，这位华尔街的"造雨人"被同行誉为同辈中最杰出的投资银行家。瑞信后续表示将以1.75亿美元收购克莱恩的咨询公司并纳入新实体，其公司还将因参与该交易获得1000万美元咨询费。

客户与股东的信任持续流失。

今年3月，多家美国中小型银行接连暴雷，震动大西洋两岸的投资者、储户与监管机构。瑞信也走到了终点——瑞士政府推动瑞银以跳楼价收购瑞信，实施了国家支持的纾困行动。

这场崩塌揭示了一个残酷事实：瑞信多年来试图转型却始终未能真正改变。投资者期待投行业务问题能有简明解决方案，得到的却是又一个高风险计划——既难以解释更难以执行。

瑞信原计划保留瑞信第一波士顿的较大股权。按其自身预测，新公司至少需要两年才能完成上市。

瑞银集团表示将逐步关闭瑞信大部分投行业务。

可以肯定的是，即便在秋季关闭投行也非易事，且未必能挽救瑞信。该行为实施现有方案已不得不发行新股。若选择全面关停，可能需要增发更多股票，进一步稀释长期持有者的股权。

瑞信每退出一个业务领域都意味着收入减少但成本未必降低——这是2021年因Archegos资本管理公司亏损逾50亿美元后停止对冲基金融资时获得的教训。支持多业务线的系统和人员难以迅速剥离。

据知情人士透露，分拆CS第一波士顿的宏伟蓝图，是将分析师估值为-150亿美元的投行，转变为估值可达60亿美元的交易咨询机构。瑞信的大型交易业务将不包含在内。

这一预期估值基于CS第一波士顿每年创造数十亿美元收入的假设，使其有望与杰富瑞金融集团和Evercore等潜在对手比肩。

这个计划让渴望重启的瑞信银行家们看到希望。这个名称让人追忆上世纪瑞信与第一波士顿合并的辉煌时期，彼时其巅峰估值达800亿美元。该品牌虽于2006年停用，但在前雇员和客户中仍具号召力。

阿波罗全球管理公司和沙特王储表示有意投资，《华尔街日报》报道称。据知情人士透露，包括卡塔尔主权财富基金在内的其他机构也表达了兴趣。

但评级机构下调了该行评级。大股东哈里斯联合公司开始抛售股份。

在瑞信被收购前几天，首席执行官乌尔里希·克尔纳向彭博电视表示，瑞信第一波士顿即将获得投资者的坚定承诺。

“这是正确的战略。这是正确的计划。我们正在快速执行，”克尔纳先生说。

对克莱因先生而言，执掌这家传奇投行本是其职业生涯的巅峰。他在新泽西州恩格尔伍德长大，曾与波姬·小丝同台出演高中话剧，在"说谎者的扑克"时代的所罗门兄弟公司崭露头角。他在后来成为花旗集团的公司步步高升，却在2008年金融危机前与CEO职位失之交臂。离开后，克莱因以独立顾问身份为商业巨头们的一些全球最大交易提供建议。

熟悉其工作的人士表示，克莱因维系这些关系的能力让他成为旧时代的活化石。近几十年来，投资银行家的成功更取决于其所在机构的实力。

2018年，克莱因被招募进入瑞信董事会。

即便在当时，瑞信已在试图整顿投行业务。一种重利润轻风险管理的文化使该行屡陷监管困境，并蒙受巨额亏损。在Archegos事件后，瑞信进一步削减了该部门规模。但每次该行都避开了全面退出的选择。

2022年春天，新任董事长阿克塞尔·雷曼意识到银行亟需彻底改革。2021年11月制定的重组计划已然过时，由于利率上升和乌克兰战争导致交易与投行业务收入骤降，部分股东正准备公开施压要求变革。

一个工作小组曾考虑剥离投行优质业务并注入新公司CS First Boston，这样从成立首日就能实现盈利。

7月董事会决定任命柯纳为新任首席执行官以推进深度重组，并指定克莱恩牵头董事会特别委员会，在10月前完成投行业务评估。

华尔街风云人物迈克尔·克莱恩被同行誉为同辈中最杰出的投资银行家。图片来源：Andrew Harrer/Bloomberg News矛盾随之浮现。知情人士透露，包括克莱恩在内的部分董事要求瑞信快速剥离占资产大头的交易业务，但关停业务无法消除成本——这些交易系统与服务高净值客户的核心平台同属一套基础设施。

最终董事会承认将保留大部分交易业务，这与分析师的期待背道而驰。但银行管理层认为，这些业务对维系财富管理客户及支撑分拆后的投行至关重要，仅将部分交易头寸转入"坏账银行"逐步清算。

据知情人士透露，今年夏天多家银行和资产管理公司接洽瑞信，至少有一方有意收购其投行业务的主体部分。

市场对该银行健康状况的担忧持续加剧。十月初，社交媒体上的猜测引发了客户挤兑潮。

瑞信原定于10月27日公布新重组计划。距离计划公布仅剩一周时，由谁执掌新成立的First Boston"仍悬而未决。据知情人士称，董事会其他成员向克莱恩提出建议：应由他本人担纲。董事会认为由他掌舵能使分拆公司获得更高公信力。

重组计划公布后瑞信股价持续下跌且未能回升。部分股东质疑让克莱恩这位筹建核心人物来运营业务存在形象风险。

瑞信董事长莱曼当时声明，克莱恩未参与分拆计划的表决。

今年1月，针对CS First Boston的投资条款最终敲定——可转换债券将在该公司上市后转为股票。但知情人士表示，部分潜在投资者的热情已消退，他们原本期望在IPO前共享增值收益。

由于客户资金持续外流的担忧，3月初瑞信股价跌至历史新低。据知情人士透露，瑞信董事会当时考虑采取包括出售股票交易业务在内的激进措施。

对于加入第一波士顿新公司仍抱有希望的约200名投行高管齐聚纽约，听取最新进展。

据知情人士透露，克莱因先生告诉他们，他们将成为新业务的重要所有者。根据《华尔街日报》查阅的一份报告，税前利润约为每年8亿美元，第一波士顿品牌将在数日内向客户推出。

陶氏化学公司前首席执行官利伟诚与阿波罗高管吉姆·泽尔特也现身会议，共同探讨客户视角。

据知情人士称，仅仅两周后，克莱因就出现在苏黎世，作为非正式顾问与克纳合作处理瑞银强制收购瑞信事宜。

知情人士表示，克莱因正在协商解除将其咨询公司出售给瑞信的协议。相关人士称该交易尚未完成。

本文由萨玛·赛义德参与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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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3年4月3日印刷版，标题为《瑞信曾寄望分拆业务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