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大型污染企业意外获得碳信用额度红利 - 《华尔街日报》

欧洲一些最大的污染企业正通过出售碳信用额获得意外之财。这些利润源于政府慷慨补贴的意外后果，而补贴构成了该地区碳市场的关键要素。

根据对公司披露信息的分析，一家西班牙油气公司、一家罗马尼亚铝生产商和两家芬兰工业企业去年共售出近1.2亿欧元（相当于1.29亿美元）的碳信用。预计未来几个月还将披露价值可能达数千万欧元的更多销售。

欧洲排放交易体系是全球60多个碳市场和税收措施中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旨在为碳排放定价。根据路孚特数据，去年欧洲市场碳信用交易量超过92亿份，创下7510亿欧元的交易额纪录。

包括电力生产商、制造商和国内航空公司在内的企业需要为其部分碳排放购买信用额度。通过增加排放成本，碳市场激励企业减少排放。

政府的慷慨政策削弱了这些激励措施并创造了意外收益。根据世界自然基金会2022年11月的报告，过去十年大型污染企业获得了近1000亿欧元的免费或低价碳信用。

这些碳信用额旨在帮助水泥制造商和金属生产商等企业适应新市场。但分配总量远超实际需求。根据维也纳联合研究所经济学家洛朗·米利舍尔及其合著者汇编的数据，2005至2021年间约有260家企业获得了近7.02亿盈余碳信用额。

其中许多信用额最终转化为意外之财。世界自然基金会报告显示，2013至2021年间每吨碳信用额均价为14欧元。随着俄乌冲突爆发，公用事业公司突然增加燃煤量，意味着需要购买更多碳信用来抵消新增排放，价格一度飙升至每吨近100欧元。与此同时，部分工业企业因需求下降减产，导致持有冗余碳信用。

持有低价碳信用的企业开始套现。“他们正在更积极地抛售，“路孚特分析师秦燕表示。

根据年报及公司发言人信息，芬兰造纸包装巨头斯道拉恩索去年出售了价值5900万欧元的碳信用。该公司年报显示，其2022年获得1.6亿欧元免费碳信用。

年收入达117亿欧元的斯道拉恩索自称全球最大私有林主之一。公司发言人表示，其排放量较2019年已减少27%，且电价上涨抵消了碳信用销售收益。

据公司发言人透露，芬兰油气生产商耐思特以2022年均价出售55万碳信用，获利约4410万欧元。该公司去年获配200万碳信用，此前已有库存积累。

公司可持续发展负责人、副总裁萨拉·阿霍宁表示，Neste的目标是到2035年实现碳中和，并投资于可再生能源和能效项目以减少排放。“未来污染成本将更高，因为免费配额也会减少。”

对部分企业而言，去年的碳信用销售额仅占其从碳市场获利的一小部分。西班牙能源公司Repsol发言人表示，其碳信用销售额不足500万欧元。这个数字低估了该公司在欧洲碳市场的影响力。

Repsol是欧洲最大的碳排放企业之一，也是免费及低价碳信用额度的主要受益者。该公司财务报告显示，其持有6.11亿欧元的碳配额作为交易库存以把握市场机会。Repsol拒绝置评。

秦女士指出，多数企业不披露碳信用销售情况。欧盟在交易发生三年后才会公布数据，且当前交易的完整清单尚未公开。

《华尔街日报》通过审阅企业公开财报识别出暴利碳信用交易，并将数据与200余家向非营利组织CDP提交报告、自愿披露获得免费碳信用企业的名单进行交叉比对。

根据欧盟委员会最新报告，欧盟排放交易体系监管着9000余家发电厂、制造设施及航空公司，覆盖欧盟约36%的排放量。

免费碳排放配额的设计初衷是防止工业企业将工厂迁至气候政策较宽松的国家。但环保人士指出，受补贴的碳信用削弱了市场机制的有效性，因为获得配额的企业无需实际减排。欧盟委员会数据显示，2013至2021年间，通常享受免费或补贴配额的工业企业排放量仅下降不到12%，而需全额购买配额的发电企业排放量下降了41%。

欧盟近期制定了更具雄心的气候政策，包括最终逐步取消免费配额。

除补贴碳信用外，部分欧盟成员国还为工业企业提供能源成本支持。欧盟委员会数据显示，2021年向受监管企业发放的补贴达24亿欧元，较2020年增加10亿欧元。

据年报披露，罗马尼亚铝业巨头Alro SA在获得1.63亿欧元政府补贴的同时，还通过出售碳信用获利超1000万欧元。铝是生产能耗最高的金属之一，2022年电价曾大幅飙升。

该公司初步年度财报显示，这使其去年净利润从2021年的500余万欧元激增至近8400万欧元。

但根据财报电话会议记录，尽管获得补贴，为应对成本压力该公司仍关停了数座熔炉及罗马尼亚东部的一家工厂。

“委员会的目的不是让欧洲的铝产量整体下滑，因此才提供了这项补贴，”阿尔罗公司董事会主席马里安·纳斯塔塞在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此举旨在为企业提供资源以维持相同的生产水平。”

联系谢恩·希夫莱特，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载于2023年3月28日印刷版，标题为《欧洲大型污染企业坐收碳排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