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与沙特停战弥合分歧，但难挽其摇摇欲坠的经济——《华尔街日报》

上个月德黑兰一处汇率显示板，当时伊朗里亚尔对美元汇率暴跌。图片来源：Abedin Taherkenareh/Shutterstock德黑兰——伊朗与沙特阿拉伯重建外交关系的举动，彻底打破了这两个中东对手多年来的敌对状态，但还不足以支撑其陷入困境的经济。

在本月早些时候中国介入斡旋之前，伊朗货币里亚尔在2月份的最后两周贬值了五分之一，创下历史新低，这加剧了困扰伊朗统治神职人员的种种问题。

通胀已经在上升，去年年底达到59%，而旨在恢复2015年核协议、让伊朗获得美国制裁一些缓解的谈判基本陷入僵局。欧洲大国已经放弃了向伊朗转移人道主义援助资金的单独机制。与美国的换囚谈判也没有进展，导致伊朗无法动用海外银行账户中的数十亿美元资金。美国还开始打击来自邻国伊拉克的硬通货流动，消除了一个重要的减压阀。

“经济形势是伊朗人现在决定与沙特人达成这一降级协议的主要原因，”华盛顿中东研究所伊朗项目主任亚历克斯·瓦坦卡说。

尽管协议的消息短期内缓解了里亚尔的压力，使其从历史低点1美元兑60万里亚尔以上的水平回升，但随着现实逐渐显现——即便与沙特达成协议，除非伊朗能摆脱核计划相关的制裁或与中国和俄罗斯建立更紧密的经济联系，否则该国经济复苏的前景依然渺茫，里亚尔汇率随后再次下跌。

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高级研究员亨利·罗姆表示：“这是一个靠新闻头条决定生死的脆弱市场——而过去几周的新闻确实利好。”

但他同时指出：“通胀水平尤其是食品价格已处于高位且持续攀升，政府却未采取有效控制措施。”

诺鲁孜节（本周一开始的为期两周的波斯新年假期临近时，矛盾进一步激化。伊朗中产阶级发现自己的购买力大幅缩水，难以负担节日盛宴所需的大米、肉类等食材，退休教师、社保官员和军人群体也在全国范围内发起抗议活动表达对经济状况的不满。

本月早些时候中国斡旋达成的协议公告曾短暂缓解伊朗货币压力。图片来源：努尔新闻社/法新社/盖蒂图片社伊朗最高领袖阿亚图拉阿里·哈梅内伊在周二诺鲁孜节讲话中承认了问题的严重性。

据官方通讯社IRNA报道，哈梅内伊表示：“若蒙真主佑助我们能缓解经济困境，若蒙真主佑助我们的官员能恪尽职守、勤勉务实，着力解决该领域关键问题，国家的诸多其他难题也将迎刃而解。”

伊朗宗教领袖曾多次承诺遏制通胀却屡屡未果。2021年伊朗总统易卜拉欣·莱希上任时誓言要在2023年将通胀率降至15%以下，2024年降至个位数，但物价持续飙升，政府压力倍增。

半官方媒体ISNA数据显示，通胀率仍高达50%以上，过去一年肉类价格暴涨90%。2月20日改革派报纸《建设报》以头版标题"肉类暴动"报道民众对食品价格上涨的强烈不满后，立即遭停刊处理。

普通伊朗民众表示，本周筹备诺鲁孜节餐食时已难以负担食材费用。

“我们对通胀已经麻木了，“家电销售员阿里礼萨·巴巴伊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变化了。”

经济学家与贸易商指出，尽管德黑兰与利雅得恢复外交关系，但沙特阿拉伯及伊朗其他邻国不太可能向伊斯兰共和国注入大量资金。西方制裁仍是强大制约因素。

分析人士还表示，沙特将观察德黑兰是否会履行协议，停止向也门胡塞武装盟友秘密运送武器——此前伊朗与沙特在该地区持续进行代理人战争。

伊朗最高领袖阿亚图拉阿里·哈梅内伊在周二的讲话中承认了经济困境。图片来源：伊朗最高领袖办公室/美联社伊朗议会议长穆罕默德·巴吉尔·卡利巴夫在中国斡旋达成协议后表示，恢复外交关系将有助于扩大该地区的政治经济合作。

伊朗出现了一些积极迹象，主要是与中国日益密切的往来，中国正越来越多地将自身定位为与美国抗衡的全球外交力量。

伦敦研究伊朗经济的智库Bourse and Bazaar首席执行官埃斯凡迪亚尔·巴特曼赫利迪表示，北京促成中东两个对手之间的协议，表明其有意继续从沙特和伊朗购买石油，确保德黑兰维持经济命脉。

伊朗与俄罗斯的军事关系也在加强，向俄方提供无人机用于乌克兰战争，并试图扩大与莫斯科的其他贸易往来。伊朗还正与西方谈判，试图解冻滞留在韩国等国的部分石油收入资金，但收效甚微。

除了这些关系以及与沙特关系的改善外，伊朗几乎没有其他选择来缓解其困境并改善8800万国民的前景。世界银行1月预测，伊朗经济今年将增长2.2%，2024年增长1.9%——这不足以使其回到可持续的长期增长轨道。

关键的是，政府现在发现更难维持食品和能源补贴，也无力提高公务员的工资。

“德黑兰没有足够的财力来解决这些问题，”巴特曼赫利吉先生说。

德黑兰的外国公司顾问莫斯塔法·帕克扎德表示，与中国和沙特阿拉伯等大国加强关系也无法弥补多年的管理不善和制裁。

“与沙特的协议为政权释放了一点氧气，使其不至于窒息，”他说。

德黑兰的大巴扎。两位数的通货膨胀削弱了伊朗人的购买力。照片：阿贝丁·塔赫尔克纳雷/Shutterstock联系贝努瓦·福康，邮箱：[email protected]和大卫·S·克劳德，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3月27日印刷版，标题为《尽管与沙特达成协议，伊朗经济仍步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