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挽救硅谷银行的最后努力如何失败

储户们正通过手机应用清空账户，并动员初创企业圈效仿。然而硅谷银行内部，高管们却在竭力周旋于美国银行体系迟缓的紧急贷款机制，试图说服托管银行延长营业时间以处理一笔数十亿美元的转账。

储户赢得了这场赛跑。就在数十亿美元注资即将到位时，监管机构宣布关闭硅谷银行，这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二大银行倒闭案。

参与救援的部分人员是从监管公告中得知银行关闭的消息，尽管越来越明显的是：硅谷银行脆弱的资产负债表与善变的储户使得救援几乎不可能实现。

银行内部，员工们仍在复盘最后时刻。根据《华尔街日报》获得的录音，一位员工在周五的财务部门会议上表示：“团队本已走上资产负债表重构的正轨，但时间和形势没给我们机会。”

3月9日周四上午晚些时候，西海岸的提现潮加速。高管们握着电话在办公室踱步，员工们互相传递着最新动态。

当时由SVB金融集团控股的硅谷银行开始寻求援助，却撞上了并非为快速响应设计的美国银行融资体系。银行首先向旧金山联邦住房贷款银行申请200亿美元贷款——这个近百年历史的政府赞助体系本是为支持住房抵押而设。

联邦住房贷款银行(FHLBs)还扮演着另一个角色。银行将抵押贷款等抵押品存放在FHLBs以换取信贷额度。为了提供资金，FHLBs必须发行债券，这意味着它们通常只能在市场开放时放贷。

知情人士表示，当时加州已是中午时分，SVB异常庞大的请求来得太晚，旧金山FHLB当天无法处理。该机构向SVB提供了一笔较小的贷款，但被该银行拒绝。

知情人士称，SVB转而启动B计划，要求旧金山FHLB将200亿美元的抵押品转移到美联储的贴现窗口，以获得紧急资金。据知情人士透露，SVB在旧金山FHLB有大约200亿美元可用于融资。

该银行遇到了另一个障碍。转移需要程序步骤。知情人士表示，SVB在旧金山FHLB有未偿还贷款，该机构必须确定需要持有多少抵押品。

SVB还试图通过其托管银行之一纽约梅隆银行将200亿美元的资产转移到美联储。SVB来得太晚了——它已经错过了纽约梅隆银行从托管账户向美联储转账的每日截止时间。

SVB当时的首席执行官格雷格·贝克尔(Greg Becker)致电纽约梅隆银行首席执行官罗宾·文斯(Robin Vince)，要求延期。纽约梅隆银行同意尝试。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纽约梅隆银行与SVB以及华盛顿和纽约负责证券电汇的美联储官员合作，将所有转账录入美联储。

美联储在实际转账前需要先进行一笔测试交易。这耗费了时间，而美联储并未延长其自身对于抵押品转账的太平洋时间下午4点截止期限以救助硅谷银行。银行家们的时间用尽，硅谷银行当天未能获得资金。

硅谷银行求助的旧金山联邦住房贷款银行。图片来源：Ian Bates/华尔街日报3月9日，客户从硅谷银行提取了420亿美元。截至当天营业结束时，该银行现金余额为负约10亿美元。

次日，纽约梅隆银行向美联储的转账完成，可能使硅谷银行得以从央行借款。据知情人士透露，当高管们看到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的一则公告时，旧金山联邦住房贷款银行仍在处理其转账：监管机构已接管硅谷银行。

“我们正在进行抵押品转账，并等待美联储和硅谷银行的电话，”旧金山联邦住房贷款银行的一位发言人表示。“就在我们等待电话时，联邦存款保险公司接管了硅谷银行。”

硅谷银行的一些人对接管感到愤怒，并对可能的救援耗时如此之久感到沮丧。他们表示，银行在即将获得美联储或买家救助前被接管，但他们也承认，提款规模注定了银行的命运。

加州金融保护与创新部发言人伊丽莎白·史密斯表示，州政府与联邦监管机构协调并接管了该银行，因为其已资不抵债。“由于财务状况，该银行以不安全的方式运营，”她说。

—本·福尔迪和雷切尔·路易斯·恩辛对本文亦有贡献。

联系汉娜·缪，邮箱：[email protected]；格雷戈里·祖克曼，邮箱：[email protected]；本·艾森，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3月23日印刷版，标题为《SVB在被接管前疯狂筹集资金，但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