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学生放弃大学转向学徒制——《华尔街日报》

去年春天迪娜·索萨·克鲁兹与父母和姐姐坐在客厅里权衡选择：是接受哥伦比亚特区大学的全额奖学金，还是进入保险行业当学徒。

选择大学意味着22岁的她四年后将获得学位，但会背负少量贷款且缺乏工作经验。而学徒计划能让她在两年后获得副学士学位、银行账户存款以及心仪职业的培训经历。

家人意见一致：选学徒制。“你会无忧无虑，“母亲说。

随着高中毕业生在疫情导致历史性辍学潮后重新规划人生，全美各地正涌现出许多类似克鲁兹家这样的家庭对话。这加速了美国半世纪以来"全民上大学"模式的转变，人们开始在大学与职业培训项目（包括学徒制）之间做出选择。

如今高校招收约1500万本科生，而企业雇佣约80万学徒。根据联邦数据和城市研究所劳动经济学家、美国学徒制联盟联合创始人罗伯特·勒曼的研究，过去十年大学入学率下降约15%，学徒数量则增长超50%。

学徒项目在数量和种类上都在增加。勒曼博士表示，约40%的项目已突破传统建筑行业范畴，扩展到麦当劳公司、埃森哲咨询公司和摩根大通等企业的银行、网络安全及咨询类白领岗位。

迪娜·索萨·克鲁兹参加的安盛学徒计划去年吸引了1100名申请者竞争90个名额。学徒制形式多样，但通常将学生与特定职业的学习课程配对，并在导师指导下获得实际工作经验。雇主一般会支付相关学费并发放工资。

部分项目的受欢迎程度激增，录取率堪比某些常春藤盟校。

随着许多雇主在半个世纪以来最紧张的劳动力市场中难以招到工人，选择上大学和选择学徒制的学生数量差距正在缩小。与此同时，更多学生表示对大学教育持谨慎态度，担心负债累累却只获得一个在快速变化的就业市场中无法帮助他们找到好工作的学位。

因此，一些雇主表示，雇主需求的技能与学生在大学课程中学到的知识之间出现了错配。为解决这一问题，企业正在取消部分职位的学位要求，各州也在重建两代人前被弱化的职业教育路径——当时美国为几乎所有学生制定了大学预备教育路线。

谷歌母公司Alphabet、达美航空和国际商业机器等公司已做出回应，取消部分职位的大学学历要求，并将招聘重点转向技能与经验。宾夕法尼亚州已取消部分州政府工作的学位要求，马里兰州则设定了到2031年让45%高中生注册学徒制的全州目标。

马里兰州参议员詹姆斯·罗萨佩表示，该州约三分之一的高中毕业生在25岁前获得了社区大学或四年制大学学位。作为学徒计划的倡导者，他称这一数据证明"全民大学"模式存在不足。

罗萨佩将全国性的技能错配问题归结为信息不对称。他指出，高校和军队会主动在高中开展招生宣传，而其他行业职业的信息却鲜少被传递。

“我们为三分之一的人铺好了路，却让另外三分之二的人在森林里盲目徘徊，“罗萨佩说，“这对他们不公平，也明显是经济上的低效。”

保险公司苏黎世北美表示，去年从800多名申请者中聘用了92名学徒，许多是高中应届毕业生。学徒项目负责人阿尔·克鲁克称，大多数学徒就读社区大学，他们在全美各分公司轮岗，接触核保、理赔、审计、统计报表、IT、网络安全和再保险等部门。

EJ·克雷斯波是苏黎世北美的学徒。图片来源：EJ·克雷斯波20岁的EJ·克雷斯波目前在芝加哥郊区绍姆堡的苏黎世办公室账单审计部工作。他表示需要适应与父母辈年龄的同事共事，但强调自己已熟练掌握数据分析和Excel技能。

他每年收入约4万美元，同时在一所社区学院每学期修四门课程，学年期间每周工作24小时——夏季则是全职。

“我刚来时真的什么都不懂，是他们教会了我所有这些技能，“他说。

克鲁兹女士参加的怡安集团学徒计划始于2016年，当年录取率为40%。去年，该计划收到1100份申请，仅录取90人。今年申请人数增至1500人，名额仅100个。7%的录取率使其与康奈尔大学和达特茅斯学院一样具有选择性。

“这种增长很大程度上靠口碑传播，“总部位于芝加哥的全球专业服务公司怡安发言人布里奇特·盖纳表示。

她指出，最早一批学徒毕业四年后，薪资比入职时增长了15%至25%，且员工留存率更低。

其他国家的研究表明，这种成功可能难以持续。斯坦福大学经济学家埃里克·A·汉努谢克认为，学徒期间获得的技能长期来看未必有用。

迪娜·索萨·克鲁兹在怡安办公，该公司2016年启动学徒计划。“相比大学教育，学徒计划让人掌握更专门的技能。这虽然能帮助他们在职业生涯初期更轻松地进入劳动力市场，但随着年龄增长，这些技能会贬值，“他解释道。“因此到了45、50或55岁时，这些人更可能退出劳动力市场，因为他们的技能价值降低了。”

相比之下，大学学位提供的是更广泛、更全面的教育，他说道，“这能让人更具适应力，能够学习新技能，从而在经济形势变化时展现出优势。”

他表示，雇主可能是这笔交易中获益更多的一方，因为他们能够以相对较低的工资雇佣学徒。

学徒制的录取流程通常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包含三到四个步骤。申请者通常需要参加测试，以评估一系列能力，例如对细节的关注、写作和数学技能，以及团队合作能力。

根据印第安纳州高等教育委员会的数据，2020年，印第安纳州男性高中毕业生的大学入学率从2015年的65%下降至53%。印第安纳州中部的一批企业联合发起了一个项目，帮助高中学生在高三开始时参加为期两到三年的学徒计划。

“大学里有很多孩子，你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并不愿意待在那里，”印第安纳州现代学徒制的发言人、巴特勒大学应届毕业生艾迪生·麦考恩说道，“这给了他们另一个选择。”

写信给道格拉斯·贝尔金，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3月18日的印刷版，标题为《更多人选择学徒制而非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