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一位怀疑论者的纽约自然酒吧之旅

实地探访 莱蒂·蒂格带着开放的心态和一连串问题，探访了纽约市的自然酒吧，与调酒师们展开对话。插图：苏珊娜·哈里森我坦言自己是个对自然酒持怀疑态度的人。我品尝过一些令人愉悦的自然酒，但更多的是不尽如人意的。我实在不明白这种酒为何如此受追捧。于是，我决定到自然酒的原生环境——自然酒吧去品鉴一番。或许我此前错过了体验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当前自然酒运动风头正劲。全球各地都能找到自然酒吧，而纽约市——尤其是曼哈顿下东城和布鲁克林的威廉斯堡——更是其大本营。若想更清晰地了解自然酒，或许还能品尝到更优质的酒款，这些纽约街区似乎是不错的起点。

多年来，我听过关于自然酒定义的多种版本。曼哈顿Skin Contact酒吧的调酒师诺亚这样定义：“这意味着酒窖中零干预——不添加任何物质，也不去除任何成分。自然的理念就是让你品尝到的纯粹是葡萄本身。“布鲁克林Have & Meyer酒吧的调酒师迭戈则认为：“自然意味着不添加任何化学物质。这是对自然的尊重。“这正是自然酒让我困惑的地方：越多人为其下定义，我就越糊涂。据我理解，只要生产商宣称是自然酒，那它就是。

我的自然酒吧探店之旅始于Ten Bells，这是一家名副其实的自然酒殿堂。2008年在下东区开业时，它是纽约少数几家全自然葡萄酒酒吧之一；当时很少有酒吧供应自然酒，更不用说将其作为全部卖点了。（2021年他们在布鲁克林布什维克社区开了第二家分店。）

Ten Bells是个镶着深色木板的幽暗空间，充满私密俱乐部氛围，但调酒师Rusudan的笑容却像酒吧的暗色调一样鲜明。她微笑着迎接我和朋友，递上杯卖酒单。当我坦言对自然酒知之甚少时，她主动让我们品尝了几款样品。来杯橙酒如何？我提议。“橙酒比白葡萄酒更干涩些，“Rusudan说着递来一杯单宁厚重、带有氧化气息且略带粗粝感的酒——这让我瞬间想起自己为何不爱橙酒。

接着Rusudan推荐了2021年Brand酒庄的Pet-Nat桃红，这款来自德国的微起泡酒更合我口味。修长的瓶身配着精美酒标，背标注明采用有机手工采摘葡萄，原生酵母发酵且未经澄清过滤。但几口之后，酒体似乎变得平淡。朋友点的卢瓦尔河谷Le Raisin & l’Ange酒庄佳美起初还算怡人，随后也显得单薄甚至带着野性。“越喝越不喜欢，“我评价自己的酒。

浅酌过后，我们向友善的Rusudan道别，前往下个目的地——店名就透着自然酒气息的Skin Contact酒吧。我们请调酒师Noah解释"浸皮"的含义。“最基础来说就是带皮发酵的白葡萄酒，“他解释道。相比Ten Bells的乡村风格，这里更显现代感。Noah和Rusudan同样热情，当我承认自然酒经验有限时，他欣然表示乐意指导。

诺亚为我和朋友倒了一杯2020年份的奥乔姆茨瓦内"你相信吗"品鉴酒，这款浸皮葡萄酒的前标绘有一只蓝身黄角的公羊精美图案。背标文字介绍奥乔是神话中森林与野生动物的守护者，并特别说明这是款来自格鲁吉亚的未过滤琥珀色干型陶罐酒（Qvevri指用于发酵和陈酿的大型陶罐，有时会埋藏于地下）。

这款酒单宁感明显，且再次呈现出近乎粗粝的质感——有趣但略显疲乏。或许对我这样的自然酒新手而言太过复杂。诺亚又推荐了几款：翁布里亚产区的丰戈利棕榈叶格雷切托浸皮白葡萄酒；奥地利鲍尔家族酒庄用绿维特利纳和红维特利纳混酿的橙酒；以及果香浓郁的罗西塔炸弹——酒标印着红发女子在烘干机下举杯的卡通图案（至少在我看来像烘干机）。解读自然酒标与品鉴酒款本身同样充满挑战。直到诺亚最后推荐的2021年卡苏莫伊沙雷洛干白，这款西班牙干型白葡萄酒风味鲜咸，酒标设计如其酒体般简洁明了，终于让我们找到了心仪之选，绝对值得再次品饮。

次周我乘地铁前往布鲁克林，与当地友人探访了两家葡萄酒吧。意大利自然酒餐吧Have & Meyer以木质镶板和暗调装潢为特色，瓶插玫瑰与墙面的彩色照片增添亮色。身着"皮埃蒙特"字样红黑T恤的酒保迭戈介绍，这些照片记录着酿酒师与酒吧老友的瞬间。与露苏丹和诺亚一样，迭戈热情慷慨地邀我品鉴多款酒，其中最得我心的是2020年里维托纳斯切塔朗格——采用皮埃蒙特冷门葡萄品种酿造，质地如凝脂般独特。

同样位于布鲁克林的"四骑士"餐厅由LCD Soundsystem乐队音乐家詹姆斯·墨菲创立，拥有米其林星级和更正式的用餐氛围。我无法直接在吧台就座，而是需要先向领班报到并留下手机号码。

当我和朋友入座后，调酒师妮可慷慨地让我们品尝了几款葡萄酒，包括两款半起泡酒来搭配（美味的）鳕鱼饼开胃菜：来自威尼托的霞多丽-格莱拉混酿Massimo Coletti Via Larghe Frizzante；以及我更偏爱的斯洛文尼亚黑皮诺-霞多丽混酿Keltis Mario Rozé。我朋友选择了波尔多2020年份L’Île Rouge Grande Terre梅洛，妮可形容这款酒比卢瓦尔河谷品丽珠"单宁更重”。

“酒单上都是自然酒吗？“我问。“我们酒窖有1200多款酒，大约1150款是自然酒，“妮可回答。与其他健谈的调酒师不同，妮可非常公事公办。“她倒酒很大方但不喜欢闲聊，“我朋友评价道。

虽然我们去过的酒吧中某些酒款品质更胜一筹，但除了妮可之外，接待都非常热情。调酒师们慷慨地分享他们的专业知识和时间，更不用说美酒了。这让我觉得，即使尚未成为自然酒的皈依者，也绝对乐意再次尝试。

联系莱蒂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3月18日印刷版，标题为《葡萄酒专栏作家走进自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