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塔尼亚胡争取在犹太复国主义历史中占有一席之地——《华尔街日报》
Walter Russell Mead
“保护以色列的,必不打盹也不睡觉,”《诗篇》第121篇如是说。对于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而言,这句话在上周得到了充分印证。在国内,其执政联盟提出的司法改革引发全国范围内的抗议风暴,与此同时巴勒斯坦恐怖分子加剧了暴力活动。在国外,俄罗斯与伊朗关系持续深化之际,沙特经过数日北京会谈后同意与德黑兰恢复外交关系。
这两类问题都关乎生存。伊朗核计划接近达成目标、德黑兰与活跃的俄罗斯关系深化,以及中国致力于削弱美国在中东的主导地位,这三重因素正对以色列构成威胁。其与美国盟友体系及新兴阿拉伯国家安全伙伴关系的危机正在同步爆发。
就国内而言,反对派中以世俗化犹太人为主的力量与执政联盟中更具宗教意识和传统观念的犹太人之间的鸿沟,正在动摇以色列国家的根基。
要破局前行,被称作"比比"的总理必须回归初心——重拾自幼在父亲膝下习得、曾指引大卫·本-古里安度过以色列独立关键岁月的赫茨尔式锡安主义思想精髓。
西奥多·赫茨尔的核心洞见在于:犹太民族的未来取决于建立一个强大的犹太国家。正是成功建国的实践,使锡安主义者在1948-49年独立战争中击败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及其盟友,最终缔造了当今世界所见的这个充满活力、富裕强盛的以色列。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本-古里安必须将绝对的无情与务实的妥协相结合。他不仅通过向阿拉伯人发动战争展现其冷酷无情,还通过镇压在新兴以色列国内建立武装民兵或独立政权的企图来彰显这一点。在独立战争期间,他强行解散了一支以右翼为主的民兵组织,并冒着引发重大政治危机的风险,将精锐的左翼帕尔马赫部队整编入后来的以色列国防军。一个强大的国家不能容忍政党武装力量的存在,对本-古里安而言,在国家存亡之战中,维护国家至高无上的地位值得引发重大内部危机。
这种对犹太复国主义目标的执着,促使本-古里安向宗教派犹太人做出慷慨让步,这激怒了许多他最坚定的支持者。他并非虔诚的信徒,其政治基础来自20世纪40年代巴勒斯坦犹太人中的世俗社会主义多数派。但违背大多数支持者的意愿,本-古里安坚持在新国家给予正统派信徒实质性特权:公共机构将遵守犹太洁食规定,正统派拉比将掌控婚姻和离婚事务,安息日定为休息日,全日制犹太经学院学生可免服兵役。这些对当时只占犹太公民少数的群体的让步至今仍令世俗派以色列人不满,但本-古里安认为国家统一的代价物有所值。
七十五年后的今天,宗教派与世俗派犹太人之间的分歧依然深刻。针对司法改革提案的抗议活动,源于世俗、西方化的以色列犹太人的担忧——他们担心宗教派和米兹拉希犹太人(中东和北非裔,与欧洲裔相对)日益增长的人口力量,将被用来建立一个边缘化元老派的国家和社会。这种恐惧,而非司法改革方案的具体内容,才是抗议者愤怒与决心的根源,并前所未有地团结了执政联盟的反对者。
比比的困境与本-古里安如出一辙。本-古里安曾为宗教派犹太人在新兴国家中找到发展之路,尽管当时世俗派主导着政治军事机构。而内塔尼亚胡必须确保,即便宗教保守派犹太人获得更大政治权力,世俗自由派犹太人仍能坚信以色列始终是他们愿意栖居热爱的国度。
若失去宗教派与世俗派任何一方,以色列国都将难以为继。千年来,宗教派犹太人维系着犹太民族的精神命脉,若非他们对亚伯拉罕之神与摩西之约的坚守,犹太民族恐早已如赫梯人般湮灭。而令以色列富足安全的现代高科技经济与世界级国安体系,则主要由世俗派犹太人缔造。
本-古里安的遗产交织着辉煌成就与永恒争议。内塔尼亚胡渴望在犹太复国主义史上留下同等重要的印记。未来数月或将揭示,这位以色列史上任期最长的总理能否比肩甚至超越开国总理的功业。
1948年5月14日,特拉维夫,一名工作人员在本-古里安身旁展示新生的犹太国家以色列的建国文件。图片来源:美联社/Associated Press载于2023年3月14日印刷版,标题为《内塔尼亚胡谋求在犹太复国主义史上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