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针对俄罗斯的数十亿美元仲裁案中，北溪谜团隐现

柏林——解开北溪管道爆炸案实施者之谜，可能成为欧洲能源公司对俄罗斯国有天然气巨头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提起的数十亿美元仲裁程序中的关键因素。

欧洲调查人员正急于查明这起明显破坏行动的幕后主使。美国官员本周表示，他们正在调查亲乌克兰团体应对爆炸负责的可能性。大西洋两岸的官员都表示，他们越来越认为俄罗斯政府或亲俄势力并非破坏行动的幕后黑手，同时警告称现在确定罪魁祸首还为时过早。

这个悬案的答案——如果能水落石出——不仅具有政治影响。法律专家、前官员和能源顾问表示，它还可能影响包括德国Uniper SE、RWE AG和法国Engie SA在内多家欧洲公司对俄气提起的数十亿美元诉讼结果。

这些公司普遍声称，俄气自去年夏天起未能按合同交付天然气，迫使他们以更高昂价格从市场购气，造成重大损失。

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在德国北部卢布明设有陆地设施。照片：Michael Sohn/Associated Press根据能源咨询公司伍德麦肯兹副主席Ed Crooks的说法，对于欧洲买家而言，基于当时平均价格计算，去年下半年在市场上购买天然气以替代北溪管道供应的总成本约为400亿美元。

“北溪管道被毁事件很可能在去年俄罗斯对欧洲天然气供应的仲裁案件中占据重要地位，”Crooks先生表示。

这些案件的裁决结果对双方都至关重要。欧洲公用事业公司不得不承担更昂贵天然气的费用，以Uniper为例，这导致了巨额年度亏损，并促使德国政府通过国有化来拯救该公司。

分析师称，尽管俄罗斯与西方关系破裂，但如果败诉，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可能也无法简单忽视裁决。

“Gazprom仍在寻求与全球其他买家签订销售协议，被视为遵守合同条款（包括争议时的仲裁决定）的供应商对此很重要，”Crooks先生说。

俄罗斯去年夏季开始逐步减少通过北溪管道向欧洲输送天然气，理由是西方制裁导致的涡轮机维护问题。当时许多专家认为这一理由纯属捏造，欧洲各国政府则称这是对其支持乌克兰的报复。

总部位于俄罗斯圣彼得堡的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简称：俄气）在天然气管道爆炸摧毁输送路线之前，就已切断了通过北溪管道的天然气输送。图片来源：anatoly maltsev/Shutterstock随后在7月，俄气以不可抗力为由解释供应中断，声称这是由其无法控制的事件导致的——这一论点将使其免于法律索赔。俄罗斯最终在8月底停止了北溪管道的输气。

由于仲裁案件是保密程序，目前尚不清楚双方是否以及如何在辩论中利用9月发生的北溪管道爆炸事件。

但法律专家和分析人士表示，导致管道无法运行的爆炸事件可能有助于加强俄气的立场，尤其是如果能证明爆炸是由亲乌克兰的团体而非俄罗斯政府所为。

“从俄气的角度来看，声称通过管道输送天然气已变得不可能是一个合理的论点，”剑桥大学国际法和投资仲裁专家法比安·艾希伯格表示。

“一般来说，如果事实证明任何第三方——无论是国家还是非国家行为者——应对破坏行为负责，这将似乎支持俄气的论点，即如果破坏行为超出其控制范围，他们无法再输送天然气，”他说。

俄气营销与贸易公司前高管、现牛津能源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阿迪·伊姆西罗维奇也同意，如果中断的源头不是由他们造成的，导致不可抗力，这可能支持俄气的立场。

不过他表示，此案并不简单，因为在爆炸最终导致管道无法运行之前，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已经减少了输气量。当管道被炸毁时，它们已经停用数周。

艾希伯格称，另一方面，如果俄罗斯被认定负有责任，那么欧洲公司必须在仲裁程序中予以证明。即便能够证实这点，它们还需进一步证明这些破坏行为可归咎于俄气公司，或该公司至少知情。

俄气公司未回应置评请求。RWE拒绝发表评论，而Uniper和Engie除最初声明外未回应有关仲裁的询问。

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全面入侵破坏了与欧洲长达数十年的能源纽带——这条纽带曾以廉价天然气推动欧洲工业发展，并为莫斯科国库带来稳定收入。许多欧洲能源公司与俄气签有长期供气合同，部分合约甚至延续至未来多年。

2022年11月，Uniper在斯德哥尔摩对俄气子公司Gazprom Export启动仲裁程序，声称由于不得不以更高成本另行采购天然气来履行客户合约，要求赔偿损失。该公司表示，截至2022年底，替代采购成本已高达132亿欧元（合140亿美元）。

时任首席执行官克劳斯-迪特尔·毛巴赫当时表示：“我们承担了这些成本，但这并非我们的责任。我们正全力推进法律程序：这是我们对股东、员工和纳税人应尽的责任。”

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出口公司当时表示，不承认存在合同违约行为，也不认可Uniper公司所提赔偿要求的合法性。RWE和Engie公司也于去年第四季度对俄气发起了仲裁索赔。

艾希伯格先生表示，虽然他无法获知俄气与欧洲买家之间合同的具体细节，但这些合同的条款将在仲裁程序中起决定性作用。

他指出，此类合同通常包含不可抗力条款，但援引该条款的一方（本案中为俄气）需承担举证责任。艾希伯格强调，不可抗力案件的举证责任标准很高，因为其"涵盖的是不可预见且超出合同双方控制范围的事件"，比如自然灾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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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3年3月13日印刷版，标题为《管道爆炸谜团笼罩仲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