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曾无授权购买手机数据进行追踪 其他机构仍在这样做——《华尔街日报》

联邦调查局表示，目前未购买包含互联网广告位置数据的商业数据库信息。图片来源：Al Drago/Bloomberg News华盛顿——联邦调查局本周承认，过去曾购买过来自手机广告的精确地理位置数据，但在面临棘手的法律问题和公众争议后已停止这种做法。

数百万移动设备和汽车的精确位置正通过商业供应商日益频繁地出售，有时能近乎实时追踪手机或车辆在全球的移动轨迹。包括美国国土安全部在内的多个政府机构曾未经法院授权就购买此类商业信息访问权限，例如手机的地理位置数据，但联邦调查局表示已不再采取此类行动。

这些不同做法凸显了在数据泛滥的新时代，如何适用既定法律标准和内部程序所面临的困难。

周三在参议院情报特别委员会作证时，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雷表示，这个美国最高联邦执法机构现在从商业供应商获取手机数据时会申请法院命令。此类数据往往能揭示个人活动和行为的详细信息。

“我们目前并未购买包含源自互联网广告位置数据的商业数据库信息。据我所知，我们过去曾为某个特定国家安全试点项目购买过此类信息，但该计划已停止运作多时。”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雷在回应俄勒冈州民主党参议员罗恩·怀登提问时作出上述表述。

知情人士透露，数年前美国军方下属的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曾启动一个项目，旨在利用现代数字广告网络追踪海外恐怖分子。其中一位人士表示，联邦调查局曾短暂参与这项军方主导的行动，在退出前测试了该数据在2017年拉斯维加斯大规模枪击案及2018年一起失踪人口案件等国内事务中的应用价值。

根据联邦支出记录，联邦调查局还曾购买过名为Venntel的商业服务许可（该服务可通过广告数据追踪手机定位），但该合同已于2021年失效。去年联邦调查局发布社交媒体舆情监测供应商招标时，明确要求投标方不得向该机构提供任何含位置数据的产品。

本周出席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听证会的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雷。图片来源：阿尔·德拉戈/彭博新闻社负责监督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JSOC)的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拒绝置评。联邦调查局(FBI)除了局长雷的言论外拒绝进一步评论。国土安全部及其下属机构美国海关与边境保护局(CBP)和移民与海关执法局(ICE)未立即回应置评请求。

CBP在2020年承认购买了Venntel数据访问权限，但当时发表声明称：“需重点说明的是，这些信息不包含手机基站数据，并非批量获取，也不包含个人用户身份信息。”

自JSOC主导该项目以来，通过商业渠道购买广告数据进行追踪的做法，在某些情况下已从军方渗透至联邦、州和地方警察部门。此类机构越来越多地通过商业供应商获取批量数据集，通常无需法院授权。

公民自由团体和隐私活动人士对此类政府采购行为提出严厉批评。

“雷局长承认FBI秘密购买’源自互联网广告’的美国公民位置数据令人震惊，这进一步证明国会需要立即采取行动遏制大规模监控，“倡导网络隐私和数字权利的组织"要求进步”(Demand Progress)的肖恩·维特卡表示，“我们应当有权决定个人信息的共享方式和时机。”

此类数据的商业可获得性给政府机构带来了新问题。最高法院裁定，通过蜂窝网络追踪手机或在汽车上安装GPS追踪设备需要搜查令。警方需出示犯罪可能原因才能获得此类搜查令。

但如今市场上可购买的数据量庞大，为政府无需搜查令即可通过付费从手机或汽车获取个人数据提供了广阔途径，这引发了新的法律问题：政府应如何以及在何种情况下被允许购买此类数据，尤其是在涉及国内刑事调查时。

手机应用和数字广告网络常从手机收集地理位置数据，并通过数据经纪人转售。这些经纪人还能在消费者浏览网页时收集IP地址，从而精确定位用户所在位置。

商业供应商正越来越多地出售数百万移动设备的精确位置数据。图片来源：Kori Suzuki/华尔街日报车载安全或娱乐系统也会收集并出售车辆位置信息。随着机动车使用公共道路，政府和私营企业都在积累庞大的车牌扫描数据库。

虽然此类数据集中已剔除姓名、电话号码等个人信息，但一个人的行动轨迹具有高度独特性。通过交叉比对夜间停车位置、手机晚间所在地点与其他包含姓名、住址历史和房产记录的数据源，仍可将设备或车辆关联到特定个人或家庭。

据知情人士透露，FBI多个地方办公室及下属部门过去曾在未经法院授权的情况下使用商用数据。有时探员会请求掌握数据的公司自愿配合，有时则通过购买软件许可或订阅服务来查询商业数据集。

2018年，美国最高法院在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手机追踪案件——卡彭特诉美国案中裁定，政府需要通过搜查令（即犯罪可能理由）才能长期通过手机运营商数据追踪嫌疑人。这类数据与雷伊局长提及的广告数据不同，后者以不同方式收集并可作为商业产品购买。

虽然最高法院在卡彭特案中的裁决未明确涉及从手机应用购买或获取的数据，但引发了包括FBI在内的政府机构关于如何处理商业手机数据的法律辩论。根据雷伊的发言及法院文件审查，FBI目前正通过传票或其他法庭命令获取此类数据。

根据联邦合同记录和知情人士透露，其他联邦机构如军方、情报界和国土安全部仍在国内外使用此类数据。倡导组织电子前沿基金会去年获取的记录显示，地方和州级警察部门也在使用商业购买的数据。

美国国会一直在讨论制定全面数据隐私法的提案，目前美国尚无此类联邦法律。加利福尼亚、科罗拉多、康涅狄格、犹他和弗吉尼亚等州已通过针对居民数据收集的州级消费者隐私保护法案。

一个由两党众议员和参议员组成的小组去年公布了一项提案，该提案将把来自消费者的地理位置数据指定为敏感数据，并对私营行业使用此类数据施加限制。该提案引发了数据经纪商的游说激增，其中包括那些服务于执法机构的数据经纪商。

另外，一个两党议员小组支持了一项名为《第四修正案非卖品法案》的法案，该法案将阻止执法部门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购买地理位置数据的访问权限。

联系Byron Tau，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3月11日印刷版，标题为《手机数据易获取性让机构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