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孩子需要慈爱的父亲 - 《华尔街日报》

直到几十年前，美国父母通常还遵循着明确的性别分工——父亲负责养家糊口，母亲负责养育子女。尽管如今有更多母亲也承担起经济支柱的角色，但研究表明父亲在情感关怀方面仍然滞后。哈佛大学教育学院"让关爱更普遍"项目即将发布的一项针对1600多名青少年的调查显示，在焦虑、抑郁或其他心理健康问题上，14至18岁的男孩女孩中愿意向母亲倾诉的比例（72%）几乎是愿意向父亲倾诉（39%）的两倍。这种差距表明，父亲可以在家庭中发挥更积极的作用，为当今许多孩子提供他们迫切需要的情绪支持。

亲子间的亲密关系能缓冲日常生活带来的压力。社会学家发现，温暖体贴的父亲会产生所谓的"好父亲效应"。《家庭心理学杂志》2021年发表的一项研究追踪调查了388名青少年数年间获得的情感支持，通过询问他们向父母寻求建议的频率、分享感受和秘密的程度来衡量"亲子关系亲密度"。

图片来源：乔·罗伯斯研究人员发现，与父亲关系亲密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较少出现体重焦虑，具有更高自尊心且抑郁症状更少。虽然与母亲的亲密关系也能带来积极影响，但其有益影响的年龄段范围比父亲更窄。研究人员写道：“在双亲家庭中，父子/女亲密关系的保护作用可能比母子/女关系更明显。“该研究的首席研究员、明尼苏达大学的安娜·霍赫格拉夫博士指出，由于母亲参与此类情感交流的频率本就高于父亲，因此与父亲建立的情感纽带会显得更为突出，产生的影响也更大。

《婴儿与儿童发展》期刊一月最新发表的一篇文献综述分析了近50项关于父子关系的研究，强调了父亲在培养孩子情绪调节能力方面所起的作用。参与育儿和游戏、对表达情绪的孩子反应热情且更敏感的父亲，其子女从婴儿期到青春期的情绪平衡能力明显更好。这些技能反过来又与更高水平的社会能力、同伴关系、学业成就和适应能力有关，而情绪调节能力差则与焦虑、抑郁和行为问题有关。

父亲是否参与情感互动对男孩影响显著。耶鲁大学情绪智力中心主任马克·布拉克特指出，社会文化常将温柔情绪视为软弱，因此父亲可能需要明确给予儿子"感受的许可”。由于许多男性在成长过程中缺乏情感温暖的男性榜样，他们可能对成为敏感照料者的能力缺乏信心，从而畏缩不前。《青少年情感生活：养育有联结力、有能力和有同理心的青少年》作者丽莎·达穆尔表示：“当女性独自承担情感照料者角色——成为唯一能安慰孩子、谈论情绪的人时，会进一步强化’脆弱情感表达属于女性领域’的观念。“她补充道：“仅鼓励儿子分享内心世界是不够的，他们敬仰的男性榜样需要亲自示范如何做到。”

图片来源：马林·韦斯特曼父亲缺乏信心会引发恶性循环。母亲有时会以研究人员所称的“守门行为”来回应——这些行为可能会阻碍伴侣与孩子的关系。母亲守门行为可能发生在充满爱意、其他方面相互支持的婚姻中。俄亥俄州立大学心理学教授莎拉·肖普-沙利文在2015年发表在《育儿》杂志上的一项研究中发现，当女性感到焦虑和抑郁，或对育儿持有过高标准，或父亲缺乏信心时，母亲更有可能“对父亲关上大门”。

在这些情况下，当母亲觉得育儿任务没有按照她们的标准完成时，她们会感到沮丧；然后她们可能会自己处理这些任务，甚至在父亲完成这些任务后重新做一遍。这样一来，守门行为可能成为一种自我实现的预言：父亲越认为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孩子，母亲就越有可能接管，限制父亲的参与，并增加女性承受的心理负担。

肖普-沙利文博士说，社会因素，比如母亲有带薪休假而父亲没有，“共同影响守门行为，将母亲置于主要照顾者的角色，将父亲置于次要的帮手位置，这是我们作为一个社会需要打破的。”父母需要警惕并防止育儿分工无意中强化了有问题的模式。

马特·施耐德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也是全国父亲支持组织“城市爸爸团”的联合创始人。他表示，父亲们需要反驳那种认为男性在情感敏感度上天生不如女性的迷思。施耐德先生指出，父亲们不必接受"男性本就不擅长养育"的论调。他解释说，学习如何成为一位温暖、情感细腻的家长，“只需要在实践中不断练习并保持积极参与，直到你开始得心应手”。

图片来源：迈克尔·华纳新冠疫情期间，当家庭成员大多居家共处时，更多父亲体验到了与孩子之间的深度亲密。封控措施实施数月后，“让关爱更普遍"组织对1300名父母进行的调查显示，跨越种族和阶级界限，70%的父亲表示感到与孩子更亲近。超半数受访者称孩子更愿意分享情绪。在2020年6月发布的后续调查中，当探讨为何在重重挑战下父亲们反而感觉更亲密时，一位父亲表示这是因为我们的沟通变得更频繁且更深入。

随着世界逐渐走出疫情阴霾，如今需要更刻意地在日常生活中为这类对话留出时间。餐桌是父亲们可以主动开启情感对话的理想场所。通过分享自己一天中最美好和最糟糕的经历，他们能向孩子展示成年男性同样会体验喜悦、悲伤和沮丧等情感。

父亲们也可以努力成为耶鲁大学布拉克特博士所称的“情感科学家”——即那些对孩子的情绪表现出好奇心，并教会他们如何用语言表达这些感受的人。这种积极的倾听方式需要的是共情能力，而非男性常见的本能反应——为了解决问题而倾听。重点不在于提供建议，而是通过提出鼓励性问题（“你现在需要什么？我能做些什么来帮助你？”）并倾听他们的回答，来引导孩子敞开心扉。达穆尔博士表示：“为了保护孩子们的心理健康，尤其是我们的儿子们，我们希望他们明白，强大并不意味着无懈可击。”

华莱士女士是一名记者，也是即将出版的新书《永不满足：当成就文化变得有毒——以及我们能做些什么》的作者，该书将于八月由Portfolio出版社出版。

本文发表于2023年3月4日的印刷版，标题为《为什么孩子需要充满关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