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亚特兰大"警察城"案件考验针对抗议者的国内恐怖主义指控使用

亚特兰大——佐治亚州检方对一群主要来自外地的抗议者采取了独特策略，这些抗议者反对当地新建的警察和消防培训中心。检方依据该州《国内恐怖主义法》，近月来已对十余人提起指控。

据法律专家和美国公民自由联盟佐治亚分会表示，这是该法律首次被如此运用。全美各州政府、市政府、法律学者及抗议团体正密切关注此案进展。

该法律策略的支持者认为，有必要对以抗议为名实施暴力者施加更严厉惩罚。活动人士则指控称，此举可能压制合法异议。他们主张，若佐治亚州案例成功，此类起诉或将在全美范围内被用于抑制民众参与各类议题的抗议活动。

共和党籍佐治亚州总检察长克里斯·卡尔表示，其办公室"将坚决追究违法者责任，在适当时以国内恐怖主义罪名提出指控，该罪名最高可判处35年监禁"。

这场关于培训中心的冲突在2021年9月获市政府批准后激化。据当时当地媒体报道，自称为"森林守护者"的抗议者（该命名旨在反对砍伐树木建设培训中心）在现场扎营，与警方冲突不断升级，导致数十人被捕，但多数为轻罪指控。

警方称，过去一年中与抗议相关的人员曾纵火、破坏施工设备、打碎玻璃，并骚扰现场工人和执法人员。亚特兰大市中心一场演变为暴力的抗议还导致多家商铺和一辆警车受损。

事态在去年12月升级，当时检察官首次对少数抗议者提出重罪性质的国内恐怖主义指控，声称这个松散的组织庇护了暴力极端分子。此前的逮捕通常包括刑事侵入等轻罪指控，根据乔治亚州法律，这类轻罪最高可判处一年监禁和/或1000美元罚款。

乔治亚州总检察长克里斯·卡尔表示，他将视情况动用该州最高可判处35年监禁的国内恐怖主义法。图片来源：John Amis/Associated Press今年1月，执法部门清场期间一名人员的死亡引发了更多抗议活动和国内恐怖主义逮捕事件。抗议团体已宣布将于3月初在亚特兰大发起"行动周"。

为被捕抗议者筹集法律辩护和保释资金的"亚特兰大团结基金"组织者马龙·考茨表示这些指控具有误导性且史无前例。

“我们从未见过这种情况，“考茨说，“这是一种实验性的起诉策略。”

该州法律将国内恐怖主义部分定义为"意图造成严重身体伤害、杀害任何个人或群体，或破坏关键基础设施、州政府或政府设施"以胁迫政府改变公共政策的行为。该法律于2002年首次通过，最近一次修订是在2017年。

亚特兰大市在东南部林区规划建设的85英亩警消训练中心包含一个"模拟城市"区域，用于培训警察应对大规模抗议和暴力事件。反对者将该项目称为"警察城”。部分抗议者在该地搭建帐篷和临时树屋以阻挠施工，警方称施工设备和车辆遭到破坏。

亚特兰大警察局长达林·希尔鲍姆表示，现代警务人员需要在新设施中接受培训以应对危险情况。

“要求他们处理并化解这些危机，却不提供一流的现代化训练中心，这是不负责任的。“他说。

随着施工人员频繁进出场地，冲突事件开始爆发。

抗议者在规划中的训练中心所在地搭建营地，今年1月执法部门清场时一名活动人士在此丧生。图片来源：CHENEY ORR/REUTERS去年12月警方突袭林区时，五名抗议者因国内恐怖主义等罪名被捕。佐治亚州调查局(GBI)称执法人员在现场发现了爆炸装置、汽油和道路照明弹。

今年1月，市、县和州三级执法部门再次清剿森林，发现约25处营地并逮捕7名抗议者，所有人均被控国内恐怖主义等多项罪名。

据当局称，在那次搜查中，居住在森林中的26岁活动家曼努埃尔·埃斯特班·帕埃斯·特兰（使用they/them代词）开枪打伤了一名接近帐篷的州警，执法人员随后击毙了这名活动人士。

乔治亚州调查局女发言人表示调查仍在进行中。

自称"为南亚特兰大未来而战的自治运动"的"保卫亚特兰大森林"组织谴责这起死亡事件，并称调查局对事件的描述不实。

该组织表示：“这只是警方对运动实施的一系列暴力报复中最新的一起。”

数日后在亚特兰大市中心的抗议活动中，有六人因涉嫌国内恐怖主义被捕。

“这就是恐怖主义。他们将面临相应指控，“警察局长席尔鲍姆当时表示。

国会曾审议过国家层面的国内恐怖主义法案，但均未获通过。许多州的国内恐怖主义法律是在2001年9·11恐袭后颁布的。大多数州法律针对的是威胁或造成大规模死亡、破坏重大基础设施或直接资助国际恐怖网络的行为。部分法律允许检察官对相关现有刑事指控寻求更严厉量刑。

2017年前，乔治亚州国内恐怖主义法规要求单起事件造成10人以上死亡才能提起此类指控。州议会随后扩大了法律适用范围，取消了10人死亡的门槛。

其他州也在考虑制定或扩大国内恐怖主义法律。俄勒冈州议会正在审议一项法案，拟将国内恐怖主义定义为可判处最高10年监禁和/或25万美元罚款的罪行。

“一切都回到了乔治亚州，”范德比尔特大学法学与政治学研究教授萨马尔·阿里表示，“我们如何定义这一刻将树立先例。”

法律学者认为，在这些情况下适用国内恐怖主义指控是检察权的越界行为。

“可以称之为破坏公物、财产损害或非法入侵，”斯坦福大学恐怖主义法专家希琳·辛纳尔教授说，“但将所有这些行为都视为对人类生命具有内在危险性，是对‘恐怖主义’一词的嘲弄。”

支持者则主张，运用法律的力量既能威慑犯罪行为，又能支持某些形式的抗议活动。

“他们必须向这些人传递某种信号——你们可以和平抗议，但不能这样做，”乔治亚州警察兄弟会州秘书长史蒂文·盖纳表示。

联系作者：玛丽亚·蒂姆斯，邮箱[email protected]；卡梅伦·麦克沃特，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2月25日印刷版，标题为《乔治亚州对抗议者启用反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