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络》评论：脱欧阴影下的间谍惊悚片 - 《华尔街日报》

文森特·卡索与伊娃·格林图片来源：Apple TV+全球阴谋与国际合拍剧的结合可能像袜子配凉鞋般别扭，但《联络》却是一部相当精彩的惊悚片，且基于现实——意味着它既尊重真实物理法则，也遵循现实政治逻辑。不过该剧对某些选民群体稍显轻慢：宣传资料称，这部六集剧将"探讨过去的错误如何可能摧毁我们的未来"。而他们所指的重大错误正是英国脱欧。

这部法英与苹果公司合作的剧集中，每个角色都已或即将犯错——戏剧性正源于此。他们误信奸人、做出危及国家安全的决策，还犯下引发全球连锁反应的浪漫失误。但引爆《联络》中英法冲突的导火索并非英国脱欧本身，而是由此导致的与欧洲大陆邻国网络安全协议缺失。毕竟恐怖主义是跨国产业，按剧情设定相关条约必须重新谈判。而当英国引以为豪的国家安全系统漏洞百出时，英国人顿时陷入被动。

令英国神经紧绷的恐怖阴谋，其源头构成了前几集的最大谜团。该剧由《2021年佳作<夏安与罗拉>》导演维吉妮·布拉克编剧，斯蒂芬·霍普金斯执导。需特别说明的是，《联络》并非政治讽刺剧，甚至不算严格的政治题材。相反，冲突更多源于个人野心、旧日恩怨、情感纠葛及大量企业欺诈。该剧也因强推剧情而有所牺牲：自叙利亚黑客萨米尔（阿齐兹·迪亚布饰）和瓦利德（马尔科·霍拉涅赫饰）在大马士革遭武装袭击起，剧情推进与场景转换便如疾风骤雨。这或许限制了伊娃·格林与文森特·卡索等魅力演员深入塑造角色的空间。但格林与卡索的化学反应极具吸引力，两位演员擅长在混乱中刻画深度，无需台词也能展现人物特质。

霍普金斯导演玩了个小把戏，一开始让我们误以为瓦利德和萨米尔自己就是恐怖分子，但两人通过黑客技术偶然发现的是一场针对伦敦的恐怖袭击阴谋——这一发现使他们成为逃亡的难民、谋杀合同的目标；以及英国网络安全私有化的障碍，其支持者们的幽默感颇为扭曲：令英国安全主管理查德·班克斯（彼得·穆兰饰）及其军情五处高级顾问艾莉森·罗迪（格林女士饰）惊愕的是，一只动画泰迪熊突然出现在总部大屏幕上，唱着童谣并烧毁了动画版的伦敦塔桥。这显然是个警告——整个系统已被接管，却无人知晓缘由。

伊莲娜·雅各布与斯坦尼斯拉斯·梅拉尔 图片来源：Apple TV+不久后，暴雨倾盆中，泰晤士河防洪闸系统（保护伦敦免遭洪水侵袭的设施）发生堵塞。又一个警告。紧接着便发生了铁路迎面相撞事故——因为系统里所有信号灯都被调成了绿灯（颇有《骑劫地下铁》的既视感）。相撞的一列火车上满载学童。由于无人宣称对这起噩梦般的事件负责，它被视为更大灾难即将来临的预兆。

剧情脉络犹如盘根错节的机构网络，交织着各方利益、双重间谍（或许还有三重间谍），需要观众抽丝剥茧。但主创们用六集篇幅来铺陈恰到好处——八集会显得拖沓，电影时长又过于仓促。艾莉森和理查德需要时间查明灾难背后的黑手、为何他们的调查屡遭高层阻挠，以及他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理查德与一位顽固的内阁大臣争辩，主张必须与法国签署网络安全协议——而法国人此时正忙于处理自家烂摊子。“欧洲不是我们的敌人，“他恳切道。却遭到斥责。在脱欧（剧中未提这个词）后的《联络》世界里，巴黎和伦敦的执政信条是各人自扫门前雪。

火车上受伤的孩子之一是艾莉森的伴侣——活动家律师阿尔伯特（丹尼尔·弗朗西斯饰）的女儿。我们心知肚明，一旦加布里埃尔·德拉热（卡塞尔先生饰）为寻找叙利亚人而登场，阿尔伯特即便不被扫地出门，也会被礼貌请离。这种发展早有预兆——阿尔伯特本就是剧情中最可有可无的工具人，而格林女士只需一个眼神就让我们明白，她与加布里埃尔之间的旧情火苗从未熄灭，尽管多年前她似乎曾设局让他背负谋杀罪名。如今他已成为拥有情报背景的雇佣兵，受雇来到伦敦——但雇主是谁？

《联络》错综复杂的叙事确实需要我们全神贯注，不过对格林女士和卡塞尔先生而言这并非障碍：他们虽非血气方刚的青少年，却迸发出惊人的情感张力。穆兰先生在后景中低吼，为这段逃亡爱情故事增添对位旋律，而伊莲娜·雅各布饰演的法国唯一正直之人（至少剧情如此暗示）总是令人眼前一亮——即便她似乎正无奈摇头，感叹无论这些男人来自何处，总能把事情搞得无比复杂。

安德森先生是本刊电视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