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可能比CDC数据显示的更严重——《华尔街日报》

美国疾控中心数据显示，青少年心理困扰程度创下历史新高。图片来源：Olivier Douliery/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本周发布的报告显示，经历疫情后，美国青少年普遍存在心理困扰，其悲伤情绪与自杀风险达到历史峰值。

深入分析这些数据构成后可以发现，实际情况可能比统计数据更为严峻：青少年的心理痛苦程度或许比报告显示的更高。

斯坦福大学儿科学教授邦妮·哈尔彭-费尔舍表示：“调查反映的问题已经足够严重，甚至可能更糟。“她曾研究过CDC青少年调查的优缺点，认为该机构可能低估了报告中某些最惊人数据的严重程度。“关键在于现状已非常严峻，无论具体数字如何，问题都已十分严重。”

CDC从两年一度的青少年风险行为调查中提取的最新数据令人震惊：57%的高中女生表示持续感到悲伤或绝望，较十年前上升了21个百分点。同龄男生的绝望感比例也从21%升至29%。

30%的女生表示曾认真考虑过自杀（此前为19%）。非异性恋学生群体情况更为严峻，69%感到绝望，45%产生过自杀念头。

部分原因在于调查的时间点，该调查于2021年秋季开展当时许多学生刚因疫情停课和教学中断后重返校园。

但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青少年与学校健康部门主任凯瑟琳·埃西尔博士指出，“尽管新冠疫情中青少年心理健康危机备受关注”，但疾控中心数据"显示许多指标在疫情前就已呈现恶化趋势”。

美国疾控中心自1991年起开展青少年风险行为调查。2021年共有17,508名学生完成了这份含99个问题的问卷。该数据是衡量青少年吸毒酗酒、性行为、校园霸凌等历年健康风险因素的核心依据。

需谨慎解读数据的首要原因在于：该调查是在校园内进行的。

我高中时也做过内容高度相似的问卷调查。校方承诺答案绝对保密，但作为不会轻易信任权威的人，我并未完全相信。我可不会在班主任分发的问卷上承认任何违法行为（虽然当时我的生活确实平淡无奇）。

但学生在课堂问卷中不愿坦白行为，意味着实际行为发生率远高于调查数据。

研究者尝试过其他验证学生诚实度的方法。多年来多项研究试图通过询问是否服用过虚构药物——如泽塔西林（挪威研究者专为检测问卷中药物使用谎报率而杜撰）来评估青少年吸毒情况。这类研究通常显示仅约1%或更少受访者声称使用过不存在的药物。

研究人员检测了可替宁（尼古丁代谢产物）的存在。一项研究发现，3%的青少年自称非吸烟者，但检测显示他们实际吸烟。研究者认为这一现象源于"社会污名或担心父母发现其调查回答”。

CDC数据的另一局限——2020年一篇关于青少年风险行为调查优缺点的论文指出（Halpern-Felsher博士是合著者之一）——尽管调查在学校进行，但约5%的14-17岁青少年未在校。失学原因各异，但总体而言，16岁失学青少年接触CDC试图评估的各类风险的概率更高。

研究人员指出：“他们失学的原因可能正与这些风险行为相关。例如，怀孕或育儿的青少年更容易辍学，校园及周边的药物滥用或暴力可能导致停学、开除及/或卷入少年司法系统。”

若纳入这些群体，风险因素几乎必定会更高。

但即便某些行为的真实发生率略低于或高于CDC数据，许多趋势仍清晰可辨，心理健康数据尤其如此。

“实际数值估计不如趋势重要。它们在上升，而且上升得非常快，年轻人压力很大，”哈尔彭-费尔舍博士说。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承认了自我报告数据的局限性，以及未能涵盖那些不在校的学生。（官员们指出的另一个限制是，家长许可程序在不同地区并不一致。CDC曾测试但放弃了将问卷放在家庭而非教室进行的想法，结果发现学生在学校不愿诚实回答的情况，在父母眼皮底下反而更加严重。）

并非CDC追踪的所有风险因素都在增加。例如，青少年的饮酒和吸毒行为在过去十年中均有所下降。考虑自杀当然是一个警示信号，但考虑自杀与实际实施之间的联系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明确。尽管年轻女性考虑自杀的比例很高，但年轻男性的自杀率明显更高。

尽管数据令人担忧，但情况并非没有希望，俄亥俄州立大学教授斯科蒂·卡什说，他研究哪些方法对有心理健康问题风险的儿童和青少年有效，并且研究过自杀的流行病学。

她表示，现有资源包括988——新设立的全国自杀与危机生命热线（原国家自杀预防生命热线），以及危机短信服务，编辑HOME发送至741741即可联系。

如果这些数据有误意味着我们无需担忧，那固然好——可惜只是一厢情愿。青春期从来不易，但当下许多加剧青少年压力的因素尤为严峻。

“我们越能正视青少年正在经历的困境——这很艰难，但他们并没有问题——就越能开诚布公地讨论并寻求帮助，“凯什博士说。

联系作者乔什·祖姆布伦请致信[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2月18日印刷版，标题为《青少年心理困境可能比表面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