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评论：想象《呼啸山庄》的起源 - 《华尔街日报》

艾玛·麦基图片来源：Bleecker Street传记电影《艾米莉》中有个绝妙场景——阴森诡谲，令人不安，如同约克郡丘陵上十一月的刺骨寒风——年轻的艾米莉·勃朗特与姐妹们玩着愚蠢的派对游戏，在她们惊恐又渴望的注视下召唤出哥特亡魂。游戏规则是戴上面具，让他人猜自己扮演哪位名人。遮住脸庞的艾米莉化身已故母亲，夏洛特和安妮既恐惧又着迷，乞求与亡母建立任何形式的联系，当艾米莉传递出母亲慈爱的思绪时，她们更是情绪决堤。

作家的生平往往平淡无奇，已知事迹也寥寥无几，《呼啸山庄》这位英年早逝的作者便是如此。观看他人思考的过程也难具电影观赏性。因此作家题材电影常陷入窠臼，将他们塑造成所见所闻的光鲜记录者。例如迈克·李的《酣歌畅戏》描写W·S·吉尔伯特从日本展览获得《天皇》创作灵感，这个已被证伪的传说。

《艾米莉》打破了这种刻板叙事：虽多为虚构，却为这位仅完成一部著作便30岁早逝的作家，构建出可能造就其内心煎熬与创作渴望的合理前史。影片也避开了用21世纪"女性力量"陈词滥调重塑19世纪端庄淑女的乏味潮流。

“我是个怪人，”年轻的艾米丽（艾玛·麦基饰）如此宣称。这位害羞的局外人被成绩优异的姐姐夏洛特（亚历山德拉·道林饰）轻微霸凌，因无法承受压力而辞去教职，搬回担任副牧师的父亲帕特里克（阿德里安·邓巴饰）家中。新任助理牧师威廉·韦特曼（奥利弗·杰克逊-科恩饰）成为艾米丽的法语导师和思想交锋的伙伴，女孩开始对圣经教条提出质疑。

重要作家常感念那些成就稍逊的作家给予的指导，影片通过艾米丽对兄长布兰威尔（芬恩·怀特海德饰）的敬爱，在几处精妙场景中慷慨展现了这种关系。布兰威尔是经典形象——一个沉醉于拜伦与雪莱的狂放青年，在荒原上高呼自己是自由思想家，堪称浪漫主义的化身。这位酗酒吸毒的兄长在片中引领艾米丽偏离正轨：他们戏弄姓林顿（该姓氏将在《呼啸山庄》中再现）的邻居们。随着讨人嫌的夏洛特外出教书，天性羞怯孤僻的艾米丽以布兰威尔为榜样，开始尝试更大胆的新形象。她与年轻牧师继续着时而不着衣衫的幽会，维多利亚时代青年男女在解衣宽带这项艰巨工程中展现的耐心与专注令人叹服。

《艾米丽》是弗兰西斯·奥康纳自编自导的长片处女作，她因主演1999年《曼斯菲尔德庄园》和2001年《人工智能》闻名。影片偶有用力过猛之嫌（如威廉谈论雨水时导演立即配上雨声音效），部分台词也带着违和的现代感，比如艾米丽的兄长问"你想怎样度过一生？"，仿佛职业选择会成为1840年代英国女性的首要考量。麦基的表演也稍逊安妮·海瑟薇在2007年同类题材《成为简·奥斯汀》中的表现。

然而，麦基女士和奥康纳女士共同构建了一个引人入胜的理论，探讨艾米丽如何可能发展出那种使《呼啸山庄》成为标志性哥特作品——或许是最具代表性的哥特作品——的辉煌而受挫的激情与幽灵般的悬疑。死亡如同电影中勃朗特家附近的墓地一般笼罩着人类的渴望，在艾米丽的生活中无处不在。除了在她3岁时去世的母亲，艾米丽在童年时期还失去了两个姐姐。她的哥哥也只活到了31岁。

这样一部电影应当呈现出一幅在某种意义上感觉真实的肖像，同时让观众如此投入以至于渴望了解更多关于主题的内容。奥康纳女士的电影充满了青春的激情和日益加深的厄运迫近感，在这两方面都取得了极大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