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大教堂——在巴黎 - 《华尔街日报》

巴黎

在塞纳河畔埃菲尔铁塔的阴影下，矗立着一座视觉上格格不入的洋葱顶俄罗斯东正教教堂。七年前圣三一大教堂落成时，其朴素的粉笔色外墙与闪耀的金顶引发了褒贬不一的反应。这座略显荒诞的"塞纳河上的莫斯科"在光之城显得尤为突兀。

在以其优雅林荫道和外国使馆闻名的第七区高档社区，人们私下议论这座教堂是克里姆林宫间谍活动的宗教掩护。俄罗斯政府毫不掩饰这不仅是座礼拜场所，官方称之为东正教"精神文化中心"。

如今整个建筑群被警戒线围起，由法国警察24小时看守。自去年二月俄乌冲突爆发后，教堂立即关闭。抗议者用俄语和法语在外墙涂写反俄标语。

从一开始，圣三一大教堂就被视为普京全球野心的延伸，这种看法不无道理。2007年法国总统萨科齐为向俄示好，同意在塞纳河畔建造东正教堂。当时法国正期待俄罗斯购买其制造的西北风级军舰。但部分在该区域设有使馆的国家担忧，普京会利用这个员工享有外交地位的"精神中心"安装窃听设备截取通讯。

该建筑于2016年12月落成启用，总耗资约1.75亿美元。这座大教堂直接由俄罗斯政府出资并管控。

莫斯科东正教牧首基里尔主持了教堂的正式开幕仪式，身着金色法衣的高级教士和俄罗斯驻法国大使出席。牧首热情赞扬普京总统赞助了教堂建设。近期基里尔牧首还为入侵乌克兰的行动祈福，宣称俄军士兵在战场上的牺牲将洗清他们的罪孽。

这座被民众戏称为"圣弗拉基米尔"的塞纳河畔东正教堂，刻意将东正教精神与普京式的民族主义相结合。在俄罗斯裔人口不足2万的巴黎，前来圣三一教堂的信众主要是新近移民，他们拥护普京对俄罗斯东正教保守民族主义的愿景。一个世纪前为逃离布尔什维克主义定居法国的俄裔移民则普遍反对普京政权，他们通常前往建于19世纪、位于凯旋门不远处右岸的历史更悠久的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大教堂。

去年二月圣三一教堂关闭后，其命运似乎悬而未决。对某些人而言，用拆除球彻底抹去这个外交尴尬无疑是最佳选择。但这不太可能发生。法国总统马克龙已公开表示，在乌克兰战争结束后不应"羞辱"俄罗斯。

2023年，这座教堂正悄然恢复生机。每逢周日，沉闷的钟声仍会召唤信徒，却不见礼拜者进入教堂。日前我路过时，警戒带和路障仍包围着建筑群。但滑动玻璃门上的开放标识令我惊讶。步入后发现空旷的接待区配备机场级别的安检，安保人员见到我几乎露出欣喜之色。一位女士递给我印有弥撒和告解时间表的纸页，多为俄语，间杂法语。

我穿过一个小花园庭院，进入那座圆顶大教堂——此前我只从外部观赏过它的立面。与拥有长长拱形中殿的天主教堂相比，这座大教堂内部空间较小。圣三一大教堂是一个没有长椅的广阔空间，仅设几排面向祭坛的站立席，背景装饰着东正教圣像。礼拜圣歌的庄严乐声从两个可见的扬声器中轻柔传出。

当时教堂内有四五位访客，而我显然是唯一出于好奇前来的人。一位年轻女性划着十字，向祭坛深深鞠躬。入口处，一位中年男子正用银制大器皿接取圣水灌满酒杯。我驻足凝视那些圣像画。离开时，我在纪念品店稍作停留，那里有两位游客正在摆满蜡烛和东正教圣像明信片的货架前翻看。

这个精神文化中心不存在一个问题：人潮拥挤。巴黎人要忘记这座礼拜场所的原始用途，恐怕还需要很长时间。

弗雷泽先生曾任报纸专栏作家和广播员，现为巴黎美国大学教授。其新著《纪念碑的愤怒：破坏偶像的历史与过去的未来》。

2016年11月30日的巴黎圣三一大教堂。图片来源：Gamma-Rapho/Getty Images出现在2023年2月17日的印刷版中，标题为“弗拉基米尔·普京的大教堂——在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