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人口气球正迅速失去高度 - 《华尔街日报》

中国人口下降意味着其低成本制造业模式的劳动力减少，但还有其他影响。图片来源：Andy Wong/Associated Press过去一周，北京方面一直在就某个气球的强制泄气及随后坠落事件与华盛顿方面针锋相对。但另一种形式的"泄漏"更应引起北京的担忧：中国人口去年出现绝对下降，这是20世纪60年代初以来的首次。

中国劳动力减少对其低成本制造业模式构成的威胁已广为人知。但人口结构恶化还可能以另一种方式冲击中国发展战略的核心：侵蚀其为扩张性产业政策和研究巨兽提供资金所需的储蓄。

中国的抚养比——儿童和老年人口与15至64岁人口的比例——在2021年达到46%，高于2010年的34%。21世纪初该比率下降是推动中国储蓄率飙升的关键因素。

诚然，大量无需抚养家属的劳动者并非唯一因素。例如，企业也在囤积资金，这得益于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的利润激增。但现在有关键理由认为中国储蓄率将持续下降。家庭或政府需要支出更多资金赡养老人，企业需要为日益稀缺的劳动力支付更高薪酬。与此同时，曾极大提振中国制造业利润的全球化贸易体系正在严重瓦解。

储蓄减少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中国以国家为主导的发展战略依赖于国内庞大的廉价资本池。国有工业企业的资产总回报率在过去十年大部分时间里低于银行贷款平均利率，它们依赖国有银行提供的低于市场水平的利率。随着中国储蓄减少，为数十亿美元的芯片投资基金或本土电动汽车领军企业提供融资可能变得更加困难。而将日益稀缺的储蓄留在国内的需求，可能会进一步降低资本账户开放的前景——或人民币在全球发挥更主导作用的前景。

即使考虑到中国相对薄弱的社会福利体系，公共财政的负担也已经变得更加明显。数据提供商CEIC的数据显示，到2021年，地方政府全部支出的四分之一已经用于社会保险、医疗保健和计划生育，而2013年这一比例仅为18%。

中国确实有一些杠杆可以拉动，以保持劳动力人口并控制企业不断上升的劳动力成本。最明显的是，它可以提高法定退休年龄，目前的退休年龄仍然较低：白领男性和女性分别为60岁和55岁。但这可能产生的影响比人们预期的更为有限：根据凯投宏观的数据，70%的男性在60岁后继续工作，部分原因是退休福利非常微薄。推动更多50多岁的女性重返劳动力市场也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她们通常为孙辈提供大量的免费儿童看护，这有助于20多岁和30多岁的年轻女性留在劳动力市场。减少这种支持可能会使生育率进一步降低，或导致年轻女性减少工作时间。

从企业角度来看，自动化是一种更具前景的策略。根据国际机器人联合会数据，中国2021年工业机器人安装量达24.33万台，较2020年增长近半数。但机器人的可应用岗位仍相对有限——若美国及其盟友持续限制中国获取先进芯片技术，最终可能削弱中国通过机器人及人工智能技术彻底解决劳动力问题的能力。

短期内，人口结构对家庭财务的拖累可能制约当前餐饮、休闲旅游等可选消费领域强劲复苏的持续性。人口结构本身不必然决定命运，但对当代中国而言，这正日益成为一股凛冽的逆风。

联系作者纳撒尼尔·塔普林请致信[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2月14日印刷版，标题为《人口结构不再是中国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