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球如何成为美中关系的新引爆点——《华尔街日报》

北京外交部大楼，官员们正紧急收集关于气球目击事件的信息。图片来源：吴昊/Shutterstock2月1日中国气球出现在蒙大拿州上空时，感到惊讶的不只是美国人。同日，华盛顿就美方所称的间谍行动向北京发出低调外交照会，这在中国权力走廊引发了疑问。

当时无人料到，这个气球会如此迅速地让本应处于改善阶段的中美关系，演变成如今被一个异常且持续的新摩擦点所主导的局面。

美国仍在收集关于该气球的信息，并于2月4日将其击落。上周日，美加官员还试图确认两个物体的来源与目的——他们称之为气球——它们分别在阿拉斯加和加拿大上空被军用喷气式战斗机击落。美方表示，在发现中国气球后已加强对高空领域的监控。

官员称，美国于周日下午在休伦湖上空击落了第四个飞行物。

据了解情况的中国官员透露，在2月1日华盛顿会晤后（即美国政府公开中国气球事件前一天），北京外交部高层官员紧急试图核实美国务院向中国外交官传达的内容。

中国官员表示，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那个周末即将启程前往北京，包括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会晤，北京方面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发生可能危及此次访问的国际事件。

发现气球时，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即将启程前往北京。图片来源：ronaldo schemidt/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中国官员称，一个紧迫的问题是：“这是谁的气球？”

气球事件令美国官员感到意外，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时中国正致力于改善两国关系。在北京，一些官员称这一事件为"黑天鹅"事件，即没有人能预料到的事件。

2月1日晚，布林肯和美国副国务卿温迪·谢尔曼(Wendy Sherman)向中国驻美大使馆临时代办徐学渊通报了美国对中国飞行器的调查结果，美国官员从中察觉到了中方的困惑。美国国务院官员告诉中方，拜登政府将发表公开声明。

据知情人士透露，徐学渊和其他中国驻美大使馆官员对美方提供的信息感到意外。

知情中国官员称，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中国外交部与中国政府其他部门之间的协调工作最终形成了一份经习近平批准的声明。声明称，该气球用于气候研究，偏离了预定航线，中方对发生这一意外事件表示遗憾。

外交部于华盛顿时间2月3日上午发布声明，此时距北京首次获知该事件已过去近36小时。

美国联邦调查局小组在南卡罗来纳州海岸打捞气球残骸，图片来源：FBI/EPA/Shutterstock“中方已尽最快速度处理此事，一名北京官员表示。

尽管这份声明按北京标准已属罕见的缓和姿态，但仍未能挽回布林肯的访华行程——这原本将是五年来美国高层首次访问北京。

在华盛顿，中方关于该事件属不可抗力导致的意外事故的说法遭到质疑。中国称该气球是用于科研的民用飞艇，而美国则指其与解放军有关联，属于间谍气球编队中的一架。美国海军、海岸警卫队和联邦调查局正从南卡罗来纳州附近海域打捞并分析中方敏感监视设备，该气球在此处被击落。

但就连美国官员也承认，他们无法确定北京是否最初就计划让该气球在飞越阿拉斯加后继续南下穿越美国腹地——若真如此，在布林肯计划访华前夕这将是个极具挑衅意味的举动。

美国官员考虑的一种可能性是，风向可能将气球吹离原定航线，使其偏离加拿大边境向南飘移。

但美方官员确信，中国操控了这艘据信从海南岛南部升空的气球，使其飞越阿留申群岛和阿拉斯加上空。官员们表示，即便强风导致气球比中方预期更偏南飞行，中国似乎仍借机利用此次飞行侦察途经的美国敏感军事基地。

“这次气球飞行是蓄意行为，“一位美国官员表示，“气球的移动路线具有投机性。”

新华社发布的照片中，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春节团拜会上讲话。图片来源：李学仁/新华社/美联社美国官员还表示，中共高层和军方领导层似乎对如何处理这一事件存在分歧，此事阻碍了北京重启双边关系的努力。

在面临严峻国内挑战的一年里，习近平将防止中美关系进一步恶化列为外交政策重点。

中国官方媒体淡化了对美宣传攻势，转而强调合作必要性。在解除持续近三年的严格防疫限制后，北京正以复工复产为号召，积极吸引美国及其他外国投资者。

在华盛顿和北京，布林肯此行被视为重启贸易对话的一步——并重新开放对化解气球事件等突发危机至关重要的沟通渠道。

双方都希望在众议院议长麦卡锡承诺的访台行程前推动此类高层交流，该访问可能进一步加剧双边关系紧张。

如今，双方在应对国内激烈政治压力的同时，试图避免紧张局势迅速升级。

气球漂浮在卡罗莱纳海岸附近时，一架喷气机从其旁边飞过。图片来源：RANDALL HILL/REUTERS气球事件的政治余波正在打破对拜登与习近平很快会晤的期待。一些中国官员曾希望，布林肯计划的访问能为11月旧金山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年度会议前的元首峰会铺路。

新一轮气球紧张局势也可能成为2月17-19日慕尼黑安全会议的主要议题。围绕中国监视计划的争论可能影响习近平打破中国后疫情时代孤立状态的努力。

中国气球被击落后，北京的优先事项从试图挽救布林肯访问转向更强势立场。其回应从最初的和解声明转变为指责美国炒作事件、损害双边关系。

上周晚些时候，中国拒绝了美国提出的两国国防高层通话讨论气球事件的提议。中国国防部声明称，美方击落中国飞艇的行为"开了一个非常恶劣的先例”，并称此举"不负责任且严重错误”。

美中双方均表示，美国国务院与中国驻华盛顿大使馆之间、以及美国驻北京大使馆与中国外交部之间的沟通渠道仍在运作，尽管有些紧张。

但中国官员也表示，他们对拜登总统过去一周在多个新闻节目中淡化气球事件对双边关系影响的言论感到欣慰，认为这些言论表明白宫不希望加剧与北京的紧张关系。

此外，中国商务部周四表示，在北京欢迎美国财政部长耶伦访华，此前耶伦表示她仍希望访问中国讨论经济问题。

“中方希望保持两国关系的积极势头，“华盛顿智库史汀生中心中国项目主任孙韵表示。

自2月1日会晤以来，中方在与美国国务院或美国驻北京大使馆的会晤中一直坚持其立场——即气球飞入美国领空是意外事件。

“在寻找解决方案方面，‘还没有达成一致’，“一位美国官员说。

联系Lingling Wei，邮箱：[email protected]；Nancy A. Youssef，邮箱：[email protected]；Charles Hutzler，邮箱：[email protected]

出现在2023年2月13日的印刷版中，标题为’首个气球破裂缓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