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亚大型难民营因索马里干旱加剧而膨胀——《华尔街日报》
Michael M. Phillips | Photographs by Natalia Jidovanu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肯尼亚达达布难民营——玛甘·努尔·阿布迪第一次逃离索马里时17岁,带着三个孩子。那是2010年,饥荒即将来临。
第二次是在十年后。青年党武装分子渗透到她的家乡,把她的丈夫打得遍体鳞伤,使他无法养活已经增加到八个孩子的家庭。
去年,东非干旱——现在该地区有记录以来最长的干旱——摧毁了阿布迪夫人三分之一的庄稼。青年党又偷走了另外三分之一。再次怀孕的阿布迪夫人再次进入肯尼亚寻找食物、水和安全。
“我不打算回去了,”30岁的阿布迪夫人说,她的第10个孩子坐在她的腿上,在一个用树枝和织物临时搭建的庇护所里。“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肯尼亚的伊福难民营,达达布难民营的三个营地之一。照片:肯尼亚FilmAid索马里35年的战争、不稳定的降雨、饥饿、极端主义恐怖活动和政治不稳定造就了一代难民,其中许多人是通勤者,他们必须在必须的时候逃离,在可能的时候回家。
达达布镇周围的三个营地建于20世纪90年代初,是为逃离当时饥荒和部族战争的索马里人提供的临时避难所。它们现在组成了一个看似永久的城市,人口规模相当于加利福尼亚州的阿纳海姆,主要由难民和援助他们的救援人员居住。
根据肯尼亚政府数据,如今达达布收容着超过32.5万难民,居民人数再次激增。
肯尼亚正计划在该营地群新增两处营地,以安置因灾难性干旱及索马里政府打击基地组织分支青年党而逃离的新难民。肯尼亚及国际援助官员表示,每周约有3000名难民抵达。
达达布现居住了超过32.5万人,其中多数是来自邻国索马里的难民。
新抵达者被允许在达达布营地群附近搭建住所,但获得的援助少于已登记难民。据监测全球饥饿危机的"饥荒早期预警系统网络"统计,今年将有高达830万索马里人(约占该国半数人口)面临饥荒。这个由美国资助的机构预测,4月至6月期间该国部分地区将宣布进入饥荒状态。官方饥荒标准为每日每万人中有两人饿死,且约三分之一儿童严重营养不良。
“当前我们正看到急性营养不良病例激增,“国际救援委员会营养主管莎伦·切普科里尔表示。该救援机构在达达布最大营地哈加德拉运营着一家医院。去年,该院有32名婴儿因营养不良及相关病症死亡。
乔·恩古利是一名退休的肯尼亚陆军上校,负责为肯尼亚政府管理该营地。他说,当他第一次来到达达阿布时,这里那种永久性的氛围让他感到震惊。
“最初计划是待三年,”恩古利先生说,“然后延长到五年。而现在,它已经永远存在了。”
索马里难民杜尔·阿卜杜勒拉曼在肯尼亚达达阿布综合体的哈加德拉营地的一个营养不良儿童病房里抱着她5个月大的婴儿。
祖母哈莉玛·阿卜迪·卡西姆抱着婴儿卡尔松,在哈加德拉营地的国际救援委员会营养不良儿童病房里称体重。在达达阿布镇,一队队白色的联合国陆地巡洋舰驶过路边的商店,这些商店以过去的联合国任务命名:巴格达、黎巴嫩和波斯尼亚。营地里设有学校、医院、蔬菜摊贩、肉铺和热闹的骆驼市场,分布在沿着土路整齐清扫的住宅区之间。
营地中约97%的难民是索马里人,还有少数南苏丹人、刚果人、布隆迪人和其他人。多年来,作为华盛顿资助的重新安置计划的一部分,数千名达达阿布居民已移居美国。 几十年来,肯尼亚当局对达达阿布的未来发出了混杂的信号。去年,政府官员给援助机构两周时间关闭营地,但在法令执行前又撤销了决定。 肯尼亚在2016年停止登记新来的难民,此后允许新来者在营地边界附近建立非正式的住宅区。后来者获得联合国的食品和医疗援助,但比注册难民享有的援助少。与认可的难民不同,他们没有分配到土地,经常在联合国难民署提供的防水布覆盖的棍棒搭建的庇护所中占用无人居住的土地。
联合国难民署表示,每年运营达达布难民营资金需求在8000万至1亿美元之间,而主要由美国、欧盟和波斯湾国家承诺的捐款通常仅能覆盖约40%。
达达布难民营行动负责人盖伊·阿沃格农称,过去一年全球因乌克兰战争分心,捐款数额急剧下降。联合国难民署数据显示,今年预计捐款仅能覆盖1.02亿美元需求中的27%。
肯尼亚以实物形式提供支持,包括营地安保、允许难民使用当地法院以及从周边地区采集木材用于烹饪和建筑。
肯尼亚哈加德拉难民营内正在举行牲畜市场。
一月,人们在肯尼亚达达布难民营综合区排队取水。无国界医生组织报告称,2022年在其达达布难民营之一的达加哈莱儿科病房和营养治疗中心收治了12,007名患者,较2021年激增33%。过去几个月医疗团队一直在应对霍乱疫情。
上月,在国际救援委员会哈加德拉医院儿科重症病房的日常诊疗中,有21名5岁以下儿童面临体重增长困境,情况最严重的患儿在母亲怀中奄奄一息。
16岁的新手妈妈埃比扬·西亚德·格迪与丈夫原居住于索马里南部港口基斯马尤,直至去年十月。据其母亲哈利玛·阿卜迪·卡西姆所述,干旱夺走了全家赖以生存的骆驼和牛群,怀孕的格迪夫人徒步三天抵达达达布投奔亲属并分娩。
45岁的卡西姆女士自1992年起就生活在达达布,那一年后,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爆发了臭名昭著的"黑鹰坠落"战役,导致18名陆军游骑兵、三角洲部队成员及其他美军士兵丧生。这一事件促使美军从原为饥荒救援维持秩序的国际军事行动中撤离。
如今,卡西姆女士每天下午都会为她仅4磅重的新生孙女卡尔森扇风降温,孩子脖子上挂着装有古兰经经文的皮质护身符以求神灵庇佑。
“我在索马里没有土地、没有生意、也没有房子,“这位寡妇说道,“我相信这里就是我的家。”
贾瓦希尔·穆罕默德·艾哈迈德表示,她为逃离青年党从索马里返回了达达布难民营。居民未经特别许可不得离开难民营,尽管肯尼亚新法律承诺为至少部分难民提供长期安置点并给予更多行动和工作自由。政府尚未公布该安置计划的具体细节。
“你不能强迫人们回到故土,“恩古利先生说。
索马里的诸多灾祸如影随形地跟着难民来到达达布。青年党在约45英里外的肯尼亚边境一侧实施袭击,安放路边炸弹并扫射警察局。援助人员在持军用步枪的警察护送下于达达布活动,而安全部队本身也常成为难民营外武装袭击的目标。
40岁的贾瓦希尔·穆罕默德·艾哈迈德已是第三次在达达布难民营避难。前两次是因逃离干旱和饥荒,而这次是索马里青年党迫使她离开朱巴河畔的家乡贾马梅。
青年党武装分子强行征召她的儿子阿卜迪卡迪尔·穆罕默德·阿里进入军事训练营。他称自己设法从围栏的破洞逃脱,躲藏在叔叔家中。全家人趁夜色逃往基斯马尤,亲戚们资助他们辗转抵达达达布。
在难民营里,艾哈迈德夫人靠为其他难民洗衣来补贴联合国发放的口粮。她18个月大的孩子正在接受营养不良治疗项目。
“我们是难民,“艾哈迈德夫人说,“没有身份证,不能离开营地,也没有工作机会。”
但她补充道:“这总比留在索马里强。”
肯尼亚达达布难民营每周新增约3000人。联系迈克尔·M·菲利普斯请致信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