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消费者信心受挫后开始囤积现金 - 《华尔街日报》

上月中国南通某银行的客户。图片来源：Cfoto/Zuma Press中国政府正试图在取消严格的新冠疫情防控措施后推动经济增长。面临的一个挑战是：中国民众去年减少了借贷，增加了储蓄，目前尚不清楚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更自由的消费方式。

根据政府数据，2022年中国居民新增贷款相当于5,640亿美元，较上年减少逾一半，为2014年以来的最低水平。大幅下降的主要原因是房屋销售下降，这转化为对新抵押贷款的需求降低。在影响中国许多城市的防疫封控期间，日常消费支出也受到了打击，减少了对短期借贷的需求。

人们反而积累了现金，推动中国2022年新增住户存款达到创纪录的逾2.6万亿美元。由于缺乏有吸引力的投资选择（中国股市又经历了一个平淡无奇的年份），一些房主用他们的多余现金提前偿还了抵押贷款，而不是进行大额购买。

中国消费者行为的任何重大转变都将对该国的银行和企业产生广泛影响。尽管存款增加意味着银行获得了更廉价的资金来源，但借贷放缓将损害它们的净息差，即贷款收取的金额与存款支付的金额之间的差额。包括在线零售商、汽车制造商和旅游公司在内的企业将寄望于在经历了艰难的几年后消费回升。

自去年底中国当局允许民众自由出行以来，零售消费和旅游开始复苏。近期春节假期期间，综合公共和私营部门数据显示，中国家庭在旅游、观影和餐饮上的支出有所增加。

经济学家表示，由于经济不确定性持续存在，房地产等大额消费的复苏需要更长时间。储蓄增加和借贷减少可能反映出消费者信心不足，这种情绪将继续抑制消费。

“过去一年信心急剧下滑，”香港大学金融学讲座教授陈志武谈及中国个人和企业时表示，“当人们对未来不确定时，第一反应就是存钱。”

去年11月至12月，中国政府结束严格清零政策并出台一系列振兴房地产措施后，股市因预期复苏而大涨。但野村证券经济学家陆挺认为，消费要到第三季度才能恢复至“接近疫情前水平”。

花旗全球财富投资亚太经济分析主管刘利刚表示，经历疫情的中国一代人可能与经历大萧条的美国人有相似之处。他指出，民众储蓄意愿可能发生长期转变。

这可能导致GDP增速低于许多经济学家的预期。多数经济学家预测今年中国经济将增长5%以上，部分大银行甚至预估超5.5%。但刘利刚指出，若一二季度消费增长不及预期，经济学家可能需重新评估预测数据。

尽管美国经济在疫情后——甚至疫情期间——经历了繁荣，但中国消费者在走出危机最严峻阶段后信心依然低迷。陈先生表示，部分原因在于中国政府未像美国及其他国家那样向民众发放补贴，这意味着许多失去工作和收入的人群缺乏社会保障网。他指出，这段经历可能让民众意识到需要增加储蓄以保障自身安全。

中国人民银行去年末的调查显示，近半数受访者对就业前景感到不确定，约四分之一表示收入下降。

这项覆盖全国50个城市2万名储户的调查询问了人们倾向于储蓄、消费还是投资。约62%的受访者选择储蓄，23%选择消费，仅约六分之一计划增加投资。在2019年的同类调查中，约45.7%的受访者计划增加储蓄。

上月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香港交易及结算所有限公司行政总裁欧冠升表示，中国居民的超额储蓄是"等待被消费的资金"，随着中国在疫情后重新开放，这对企业是个好兆头。

联系作者李草：[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2月9日印刷版，标题为《信心不足的中国消费者囤积现金》